你願意試一試嗎?
櫻田教練的問話一直在千鳥的腦子裡轉個不停,他很難形容自己對排球是種怎樣複雜的情緒,或許是喜歡的,又或許不那麼喜歡。
他的人生最開始接觸的運動是網球,其次是排球,接着才是遊泳。
因為童年的經曆和自己的疾病,千鳥非常早熟,也很清楚自己想的是什麼。
他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陪着迹部景吾打網球,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歡這項運動。在曾經的三年裡在遊泳這個項目上獲得過很高的成就,隻要他有條件繼續下去,他應該會有更高的成就,畢竟他有天生的種族優勢,但他也很清楚自己開始遊泳的初衷隻是因為合适。
唯獨對于排球,他說不清道不明。
最開始接觸排球,是因為佐久早聖臣,那時候住在隔壁的小少年對排球的熱愛就已經初現端倪。或許是因為年紀小,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次千鳥放學回家都能看到小少年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院子裡做墊球訓練。
所以說哪裡有什麼真正的天才,都是靠着百分之一的天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才能成為一個别人口中的“天才”。
那時候他還不會排球,是小臣先慢慢教會了他,他才有機會陪着小臣練球,偶爾也會在他們排球賽缺人的時候去補上位置,千鳥的二傳大概也是在那個時候偷師學會的。
這應該是千鳥最愉快的一段時光,就算他嘴再硬也很難否認,和小臣打球的時光很快樂,讓他可以忘記一切煩惱。
但是好景不長,他的失溫症在一次比賽之後發作,比賽還沒結束便被送下場,接着迎接他的就是漫長的搶救,以及冰冷的ICU病房。這些當然不是千鳥自己感知到的,他那時早就昏迷不醒,是事後明菜姑姑偶然向他提起的,他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驚險,也是那一次他真正意識到失溫症到底有多可怕。
為了能好好活着,也為了不讓明菜姑姑擔心,他幾乎沒有猶豫便放棄了排球。
他以為遊泳不會對他的病産生什麼負面影響,沒想到也是他天真了,即使是天生适合水的種族,一旦得了失溫症也是同樣的。
不能讓自己的體溫太低,也不能讓自己的體溫太高。
其實再選一次他應該也是要和上一次一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櫻田教練問他的時候他猶豫了,并且告訴對方自己需要時間來想想。
千鳥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所以他把問題扔給了另一個人。
“千鳥,”聽完他的問題後隔了許久,視頻裡佐久早才從作業裡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你在糾結什麼呢?你的猶豫還不足以給你答案嗎?”
我的猶豫是我自己給出的答案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似乎總是沒有旁的人看得清楚。
“别欺騙自己,你喜歡排球。”
在有關排球的事上,佐久早似乎不懂什麼是委婉,也不會顧忌千鳥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心。
當初是他當了逃兵,現在也是他執拗地不肯承認自己的喜歡。
長大太痛苦了,這是頭一次千鳥發現,自己在成為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小臣,給我一點面子好嗎?”千鳥苦笑一聲,“幾個月前我才跟你說過我不會真心喜歡排球...”
“你說過嗎?我忘記了,忘記了的可以不算。”佐久早漆黑的眸子有些心虛地移開,他總是不那麼擅長說謊的,但是為了千鳥他撒過很多次。
“那賭約也不算了嗎?你可是赢了哦。”
“賭約還算,那個要求先欠着。”思索了片刻,佐久早還是決定把這個要求先保留,他總覺得以後會有用得着的地方。
“行吧,下次見面請你和元也吃飯,”千鳥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時間太晚了,明天還有課,早點休息啊,小臣。”
“嗯,知道...”佐久早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幾次都沒能說出口。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小臣。”千鳥對熟悉的人總是有超強的觀察能力,他了解佐久早是個怎樣的人,如果他不問,這人可以憋到明年也不說。
“...暑假會回東京嗎?”
“如果有隊訓的話可能回不了,不過我已經把元也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不用擔心我忘。”
千鳥總是有一萬種辦法讓佐久早無言以對,他真的隻是單純想問千鳥什麼時候回東京,而不是想側面打聽他還記不記得古森的生日啊。
困擾着他的事情得到了解決,千鳥的心情變得非常美妙,就連第二天早上碰到及川徹,都罕見地沒有嫌棄對方話多。
“小岩,千醬是被人下降頭了嗎?竟然沒有說我話多唉?”及川徹顯然沒有習慣千鳥的和顔悅色。
“及川徹,你是笨蛋嗎?”岩泉一終于對自家幼馴染忍無可忍,擡手給了他一悶錘,回應他的便是及川徹的兩條海帶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