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怎麼全是這種難纏的小鬼?
久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完全想不明白怎麼現在遍地都是問題兒童。
他拿天童覺沒有辦法,拿千鳥更沒有辦法,所以這些臭小子都是為了打球可以不顧一切嘛?
“你放心,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放水。”
現在宮城縣應該沒有哪個學校不知道了吧?
北川第一的副攻手千島千鳥,是個又瘋又麻煩的人。遇強則強,根本沒有他害怕的東西,甚至遇到比他強大的對手會更興奮。
誰能想到呢?
嘴上說自己不喜歡越級挑戰大Boss的人,其實真要面對大Boss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虛,甚至還有點激動。
千鳥點點頭,心想不放水的話最好,不然等會兒被打哭了可不要找天童哭哦。
此刻坐在看台上的天童覺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坐在他周圍的人全都不自覺地離他遠了些,他揉揉鼻子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心裡卻不由犯嘀咕,誰罵我罵得那麼兇?
一開始久遠真的沒有把千鳥的話放在心上,直到自己的進攻三番五次地被對方攔下,他突然意識到,千鳥是比自己更麻煩的那類副攻手。
誰家副攻手的腦子會比二傳手轉得還快啊?
每次攔網都仿佛是在腦子裡精密計算過一樣,高度角度和力量分毫不差,仿佛是一張會自動識别扣球的電子網,隻要有球敢輕易過來,千鳥就會将球攔下。
為了确保自己的每次起跳攔網都是有效的,千鳥必須更大程度的動用自己的頭腦。
他始終注視着白鳥澤的一舉一動,在那些傳球和進攻信号中,找到通向成功那條道路。
但這樣做帶給千鳥的是劇烈的頭痛,超負荷運作的大腦在向他發出求救信号,但是千鳥不會在這裡停下,他總是習慣性的忽視這些身體發出的信号。
沒關系,他總能再撐一會兒。
畢竟有人說過,他才是奇迹本身。
那雙漂亮如寶石一般的眸子裡閃爍着堅定不移的神采,久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樣的眼睛了,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甚至還有一種隐隐約約的獻祭感。
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着,這個看上去漂亮又脆弱的少年,會為了勝利奉獻一切,這意味着他無所畏懼。
這樣的對手本身就是讓人敬畏的存在。
再次前排攔網成功之後,兩隊比分扳平,站位開始輪轉,千鳥又一次回到後排,此刻離第二局比賽結束隻有四個球的時間。
到後排站穩之後,千鳥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就連因高燒不退而産生的那一抹酡紅都消失不見了。
别說是賽場上的隊友和教練能輕易察覺,就連在看台上的望月琉輝和天童覺都擔憂地站起來向下張望。
“緒方,準備上場替換千鳥。”櫻田教練看着千鳥的樣子,頗有些無可奈何,這小子怎麼總是把自己搞成這種破破爛爛的樣子?
“哦。”
緒方走過去拍了拍千鳥的後背,千鳥隻轉過來半張臉,看上去還沒有緩過來的樣子。
他看上去真的太脆弱了。
“教練讓你來替換我嗎?緒方。”千鳥的聲音仍有些喘,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第三局結束了。
即便是這樣的輪換,能夠帶來的休息時間對于千鳥而言,也隻是杯水車薪而已。
緒方點點頭,千鳥表示了解,随後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囑托道:“之後就要拜托你了,緒方。”
千鳥閉了閉眼睛,仿佛想要努力平息自己心裡燃燒着的,不甘的火。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體兩側,頭不自覺地低下,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不甘,以及如此強烈的對自己的埋怨。
要是能小心一點就好了,要是能不發燒就好了。
“千鳥他怎麼了?”
緒方雖然人遲鈍,很多道理總要反應很久才能明白,但是感受情緒的能力卻很強。
就在剛剛那瞬間,他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悲傷和不甘将千鳥籠罩在其中,這是第一次他在千鳥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負面情緒。
“沒什麼,他隻是不甘心而已。”禦手洗前輩走過來鼓勵一般地拍拍緒方。
禦手洗前輩沒有告訴緒方,千鳥會如此難過,或許不僅僅是因為不甘心,也許還因為愧疚。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花闆上亮得刺眼的頂燈,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選手權大賽了。
春假結束之後,他們這批二年級生全都會升上國三,那時候大家還會選擇繼續打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