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加有些困惑,隻是到他的身邊撿起茶杯,擺好茶幾,又續滿了熱水。
———不過他也不會再看了吧,剛剛那下讓她有點累了,要再來也應該做不到。
“……”偵探把槍放了回去,“還不打算走嗎?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信就不信吧。”
刺客狼狽地起身,卻依舊不願離開,“他也給你下了委托,不是嗎?”
“你在說什麼啊。”偵探用明顯敷衍的架勢反駁,“我這裡隻是小作坊,不至于誰都來投委托。”
刺客咬牙站直,看樣子不問清楚他也不願意離開。
“就是那個惡魔,那個【傭兵】阿奎拉———你敢說你們兩個私下沒有聯系嗎?”
———才兩個月的時間,仇恨真的有那麼重嗎。
———……再這樣下去,王女也很容易被發現的吧。哪怕他再往上看一眼———
維加有些着急,但要是他也不走的話,她的能力也不能做到什麼。
———隻能試一下了嗎。
她站在刺客身後,面無表情地拿出了從剛剛從廚房出來,就一直帶在身上的M1917美國制史密斯維森。
冷靜地拉開保險,對準了他的背後。
如果要引起注意,是不是還差些條件呢?
這麼想着,維加便稍微轉換了一下心境,循着模模糊糊的本能,把自己想象成真的想殺他———
線繃緊了。
來不及反應的速度,隻是一瞬間,就感覺周身看不見的線全部都要被勢所扯斷。
被混亂和刺激攪的心神不甯的刺客,遇到突然的攻擊,應該會啟動本能的防衛。
———但,還是好危險。
回避,拔匕首的動作一氣呵成,如果他真的想幹掉維加,短時間内她也反應不過來。
線被拉到極緻,再有一點力就要斷了。而匕首原來的方向是刺向她眼睛的,中途收力偏了,即使如此還是劃過了臉頰,刮過的地方有些許刺痛,要是他殺意再重一點,線就要全部斷掉了。
魔女和偵探蓄勢待發,但就算是他們似乎也阻止不了。不愧是代号是刺客的家夥。
維加不為所動地眨眨眼睛,微笑着搖了搖手裡的模型槍。
———這個距離足夠看清樣式了吧。如果是真的這一行的人,應該很快能了解這個不過是把水槍而已。
感受到線漸漸松弛的聲音,确認已經無事以後,她按動扳機,滋出了一股水流。
“Surprise———燙傷的話,拿涼水泡一下會好一點哦。”
她幹巴巴地說道,拿涼水滋了混在着迷惑與憤怒的他的臉。
“……你剛才,威脅到我的生命了吧。”
沒等他說什麼,維加便率先開口。
“哈,你———”
他也是被沖昏頭腦了吧,現在才反應過來。
偵探已經明了了她的意思,輕叩桌面。
“———那麼,請回吧,刺客先生。”
門自動打開,刺客像是連整個事務所的空氣都在排斥着他似的,猛然彈了出去。随後,門再次關上。
确認沒事了以後,維加還在探頭探腦。
“真是危險呢。他還會來嗎?”望着一地狼藉,她伸了個懶腰,“我希望這樣就可以了———”
“………你是笨蛋嗎?剛才正常人是不會做的吧?”魔女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走過來捏了她傷口另一邊的臉頰,“你剛才的那個,再來一遍!快點!”
———就算說要再來一遍……
“這個是我準備替換王女的那把才買的。沒什麼特别的,想買我可以告訴你地址。”
維加猶豫地舉起水槍,但水已經滋完了,隻能象征性地噴點水。
“不是這個!是那個連氣勢都變了的攻擊,那個感覺真的要殺了他的動作———為什麼這個時候你看上去腦袋空空的啊!”
“我是覺得,隻要結果好就可以了……”
她不服氣地嘟嘟囔囔。
“再問也沒用的吧。”偵探阻止了她的行動,“他……反正肯定隻是來威脅找茬的,不用管,這種事之前有過很多次了,他的委托仍然需要我幫忙,不會做什麼的。”
“………”他盯着維加又看了一會兒,然後如初見一樣,彈了一下她的腦殼。
“……啊嗚。”
———還是一點都不疼。
“……上去吧。”
他正了正自己的獵鹿帽,無力地拖了一把閣樓的梯.子。
“我想,肯定是我那些該死的戰利品給他帶來了麻煩。我這把老骨頭,我還以為已經沒能量了。”他一邊上梯子,一邊按壓額頭,好像很頭疼的樣子,“這麼用也可以嗎……不,是巧合?”
地闆上那個向下攤開的書變得焦噗噗的。連發出的聲音都不怎麼有精神了,頻率變得很低,整個也扁塌塌的,感覺像是塌了的舒芙蕾。
維加打開櫃門,王女在裡面睡得很熟,看來下面的事是一點都不知道。
“幹脆扔了吧。”魔女嫌棄地退開,對他的收藏指指點點,“這種東西還留着才奇怪吧。”
“不,如果被什麼人撿到,陰差陽錯地選對方法,那也是很要命的,畢竟這裡難得沒有那邊的注視。”偵探歎了口氣,“擺到那個蠢貨的房間吧。”
———很随便地就決定了去向,連前輩的意見都沒問呢。
維加把王女推醒,準備讓她回去再睡一會兒。
“……最近不會接委托。”偵探在下閣樓前,漫不經心地囑咐着,“暫且先避避風頭養傷吧。”
“———還有,”地闆上隻露出他的頭,偵探轉頭用灰藍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你覺得,箱庭會有你的什麼熟人嗎?”
“我不知道,但應該是沒有的吧。”維加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
偵探慢慢下行,咔嗒一聲,閣樓門再次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