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哈欠,掀開被子落地的時候,地闆上由火焰燎燃起一行字體,一看就是魔女的手筆。
【把小公主藏好再下來】
———怎麼了?
啪地一聲,火焰熄滅,在燎出焦痕的地闆上又疊了一層字。
【維加自己下來吧,别露出端倪】
火焰再次熄滅,維加望着地闆陷入了沉思。
———這個焦了的部分以後還能恢複嗎……
姑且把這個放到一邊,她推醒還在賴床的王女,把迷迷瞪瞪打着哈欠的王女推到了櫃子裡。
打開櫃子的時候,維加又被那本厚書砸了一下,這一下結結實實,直接把她砸的清醒了。
“……什麼啊。”維加不由得感到心煩,握住櫃門,把書踢到了櫃子底下,“小心一點,别被發現了。”
王女揉着眼睛點點頭,維加才安心關上了門。
然後又把視線放回了地上的焦痕上。
———這個怎麼辦?不管是誰隻要上來看到肯定就露餡了吧。
這個真的會自愈嗎……魔女偶爾也會做點笨笨的事啊。
【……咕噜咕噜………】
維加略加思考,又把發出聲音的書撿了回來,翻開朝下按在了還在略略發着熱的地闆上。
【咕噜咕噜咕噜———滋。】
———好像發出了滋滋的聲音,還冒煙了,但勉勉強強地算是擋住了,這樣就能安靜一會兒了吧。
拍了拍臉頰,她打開了下閣樓的門。
“———早上好。”
這樣沒有任何死角地,普通地向下面的人打了招呼。
“你也早~”
最先回答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像個大爺一樣坐在待客的沙發上,輕佻地扶了一下護目鏡的【刺客】。
“………”維加環視大廳,偵探和魔女擠在工作台旁邊,一臉嫌棄,發出了【這家夥怎麼還不走】的氣息,“唔,啊,你…你好?”
面無表情地蓋上閣樓的通道,維加小步挪到了臉色不太好的偵探旁邊,低聲詢問:“他怎麼了?”
“就是個來找事的混賬而已。我敢打賭他現在肯定是閑得沒事幹。”他恨得牙癢癢,“别管他,随便招呼一下就趕他走吧。”
———感覺就像是趕走霸王餐的老賴客人一樣……
“啊,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助手吧,上次還沒和你好好打招呼呢?”闆着臉經過他面前的時候,他反而非常自來熟地朝她搭話,“到現在也沒有茶水喝,勞煩不了偵探,能不能讓你幫幫忙啊?”
他外套的腋下鼓鼓囊囊的,應該是塞了槍,服飾也是偏向于簡潔方便易于行動,結合他的代号,看上去是個挺厲害的戰鬥角色。
———看上去并不像結仇了的樣子。
維加看向魔女,希望她能給點意見。
她一臉厭煩地用口型告訴她【用最次的茶葉】。
“……我知道了。”
對他在事務所的定位有所了解,維加老老實實地打開櫥櫃,翻找起茶葉來。
勉勉強強地泡了一杯不怎麼樣的茶水,把拿好的東西放到兜裡,幫他端上了桌。
“怎麼回事,這裡的氣氛怎麼那麼糟糕啊。”刺客在上了茶以後,才悠哉悠哉地開口,“說起來,是因為我的委托到現在都沒能解決,我才來這裡稍微催一下的。”
他适當停頓,捏起杯邊,盯着偵探的反應嘬了一口,但好像因為水太燙被燙到舌頭,發出了像貓一樣的吸氣聲,若無其事地把茶杯放下了。
“……所以,我要找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緩了一會兒才問了這個問題。
“不是昨天才通知你嗎?他就在這座城市裡。”偵探手肘撐住台面,毫不在意地把百葉窗拉開,“你不急着找他?現在是他離你最近的時刻了。”
維加慢慢蹭到魔女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好。
刺客擰着沙發轉過身,冷笑一聲:“每次都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結果,你究竟有沒有認真在做委托?還是說,你故意不讓我找到?”
“我想要的是他的具體位置。而每一次你給我的都是過時的消息!”他敲了敲桌子,茶杯放在桌子上被碰出重重的響聲,杯子的熱水因為倒的太滿而濺了出來,落到了他的手上。
———………很拼命地壓制住了呢,慘叫。
維加很有待客意識地自己拿了抹布,把桌上的水擦掉,又把茶給他續滿了。
“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偵探看上去一點同情都沒有,“但我也要提醒你,我的事務所裡裡威脅到他人生命的舉動無論是雙方哪一方,我都有權利直接驅逐你。”
“哈,我才不會做這種事,”他不甚在意,但維加知道要是他再不處理手背上的燙傷,可能就要留疤了,“但别的事我可不一定不知道,比如說你們這裡偷偷摸摸藏起來了的人———”
他站起身,欲要去拉閣樓的樓梯,卻被魔女一個小法術用火焰在面前炸響。
“你想幹什麼?”
她的攻勢擋住了他的腳步,卻顯得越發欲蓋彌彰。
“你們在藏些什麼?”他笑了一聲,戴上了護目鏡,“就讓我看看吧———”
來不及阻止,他正要向上看去———
維加的耳邊再次傳來了骰子滾動的聲音。
為什麼這個時候?
來不及疑惑,她眼疾手快地主動撥亂了結果。
偵探突然站起,警惕地望向閣樓的方向,下意識地摸上槍袋,仿佛感覺到了很不祥的氣息。
而戴上熱成像儀的刺客隻是做了“看”這個動作的一瞬間,就仿佛被熱水淋到一般,猛地後仰,拉下了護目鏡,短短時間便渾身冷汗。
“………那是什麼?”
臉色蒼白,不斷後退的刺客,壓根沒有注意後面的茶幾,大幅度的動作使得桌椅翻倒,滿滿一杯快要溢出來的茶水當然也再次光臨了他的皮膚。
———他看見了什麼?
未曾想過自己的能力會導緻什麼結果,維加以為頂多隻是讓他看不到而已。
而那一瞬間看到的“東西”所帶來的震撼,甚至超過了熱水倒在身上的疼痛,他看向偵探,仿佛在問【你怎麼把這種東西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