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救人呢?”
宿不秋長長的歎息,直接翻身下墜,和她一起掉了下去,“我連自己都不會救。”
有一類人就是體驗垂死的窒息,從死亡中獲取他的快樂。
簡而言之,就是不想活了。
燕除月手上一陣光芒變換,然後死死的卡住石壁凸起來的一塊,眼睜睜看着宿不秋掉下去。
燕除月看着他下墜間背朝下,暗罵道:“真是瘋了。”
他像水裡漂浮着的一種放松的姿态,不斷下墜。
她拽着的那塊石磚直接斷裂,這鬼地方隻能往下走,不能往上飄,她隻能緊随其後掉了下去。
臨近地面的時候,她慢慢地飄浮在空中。
宿不秋摔在了爛泥裡,他張大口呼吸着。
而一旁的龐然大物,察覺到陌生的氣息,緩慢的動着身體。
她上去前拖走了宿不秋,傳音入密:“别說話。”
血腥味也會激怒妖龍的,燕除月隻能無聲的斷掉自己的衣袍,盡量纏好他的傷處,勸道:“出去再死,這裡會驚醒妖龍的。”
宿不秋眼尾飛紅,又因傷口的疼痛而蒼白,兩種極緻的感受讓他發瘋。
但觸碰到燕除月的時候卻詭異的安分下來,哪怕在昏暗的環境,她也帶着瑩瑩的光彩。
妖龍還是緩緩的睜開眼睛。
它微眯着眼睛,黃色的瞳孔瞧着是在夜裡發光的燈籠,裡面有荒古的蠻涼,還有血腥的殺戮:“龍族幼崽。”
它沖燕除月吐出一口涼氣,火焰熊熊燃起,它龍角缺了一角,身上挂滿了青苔,也被斬去了爪牙,也但是絲毫不影響它噴吐出毒焰。
她素手成決,一道清浪漾開,蓋在火面上鋪平。
她終究沒有趁手的刀劍……燕除月打算去一趟稷水的衣冠冢,挖了自己的墳,看一看她的本命劍有沒有随葬。
她的餘光掃到宿不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身潔白的祭祀服上沾滿了星星點點的紅。
燕除月不禁在想,這是多麼頑強的生命力啊……
奶呼呼的聲音突然響起了,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突然冒出來,驚的她呼吸一頓。
它咋咋呼呼的喊着:“快進來,快進來!旁邊有霧,進去就能躲開着妖龍了…他呆在這裡太久,邪氣已經将他的皮囊撐起來了。”
是她落入下界最開始出現的那道聲音,它帶着殷切:“你已經找到我了!快來嘛,大魔頭可慘啦。”
大霧就封鎖在燕除月左手邊的位置,大緻有一射之地。
妖龍的蘇醒,無數的惡鬼從它身下的窟窿鑽了出來,燕除月一個以手為刃橫劈幾個,而更多的圍繞着宿不秋,要将他生生啃食殆盡一樣。
但是那些惡鬼突然散開,一陣陰風吹起她的頭發,發絲略微糊住了她的眼。
燕除月胡亂撥弄幾下,抽空溫柔的問着那個聲音 :“我确實想不起來了,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它扭捏了一下,難以啟齒一樣:“大魔頭叫……叫我……劍人,是名劍的的劍……”
燕除月“嘶”了一聲,從這個小家夥的口中可以知道大魔頭就是祝雎。
祝雎稱呼夜淵已死的傀儡師計先是一隻眼,崆峒仙宗的太上長老是白毛老鼠,現在又叫一個小家夥是劍人。
“快走吧月月,别管他了!他死不了的。”
她逆風望去,宿不秋的一絕片飛身白的衣袍在黑暗的環境就着微光,甚是亮眼。
頭發與黑夜融為了一體,上一刻他還是奄奄一息,這一刻便能擡手捏碎惡鬼,散去的碎片冒着盈盈的綠,成為細碎的粉末,慢慢的飄落。
他回頭望來,燕除月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惡,他的嘴唇蠕動着:“月奴兒,過來。”
如同一個飽食寂靜凄苦的餮客,八面威風又帶着無盡破滅。
以惡欲為食?還是以惡制惡生吃了惡鬼。
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屏障橫在他們中間,妖龍在另一邊無可奈何,而宿不秋踏着火焰摸着後頸,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呼嘯着惡鬼的涼氣,環繞的着凄厲。
他的眉眼下壓,氲氤着霧氣的眼深不可測,白色在他身上大面積的鋪展開,聖潔的祭祀服隻襯得他更加慘白,連脖子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現,滔天的怨氣交織着。
燕除月看在眼中眉頭狠狠一跳,哪怕樣貌不像,但這洶洶氣勢和祝雎如出一轍。
他真的不是祝雎?
這就是祝雎本雎好吧!
周圍感應到滔天的邪氣,牆壁上竟然湧現密密麻麻的符文,她晃眼一看,“這裡怎麼有點像誅邪塔?”
不應該呀,誅邪塔的封印符文怎麼跑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