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盛似謹領證的事就隻有喬筝和簡星回她們兩個知道,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跟爸媽說。
畢竟,她剛和白煜聞分手沒兩天,轉頭就跟另一個人結了婚,爸媽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父母眼裡的乖孩子,除了當初硬要和白煜聞在一起的那次之外,她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不敢想,若是讓爸媽知道她和一個根本沒見過幾次的陌生人領證結了婚,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當然,她和盛似謹結婚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說,隻是她們之間的情況比較複雜而已,兩人隻是協議婚姻,等一年到期之後,她又該如何跟父母解釋?
地鐵一站一停,很快有更多的乘客上來,空間内頓時變得擁擠起來,其中有個女生戴着耳機,不小心踩了衛夕顔一腳,但很快低頭道了歉,衛夕顔心裡裝着事,擺擺手沒有在意。
地鐵站内燈光柔和,将空間裡的每一寸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衛夕顔倚靠在冰冷的金屬座椅上,身影被周圍匆匆過往的人流輕輕搖曳,她面容恬靜,微合着眼,輕輕顫動的睫毛,如同晨間花瓣上殘留的露珠,閃爍着不易察覺的微芒。
周圍的喧嚣聲、嘈雜聲,地鐵進站的轟鳴聲、人們交談的細碎聲、腳步聲與行李箱滾動的隆隆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美妙的背景樂章。
然,這一切的紛紛擾擾,在衛夕顔耳邊皆化作了虛無,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薄膜隔絕開來,無法侵入進她内心的世界。
經過三個站點之後,地鐵終于到站。
車廂内的燈光也逐漸明亮起來,衛夕顔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即将到達的站點,心底的糾結慢慢轉變為了堅定。
随着“哐當”一聲,車門緩緩開啟,一股清新的空氣夾雜着站台的喧嚣湧入車廂。衛夕顔起身,拿過身旁的小包,包鍊輕輕碰撞,發出一道細微的聲響,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脆。
她動作優雅從容的往車門口走去,邁出車廂,轉身上了站台。
等回到家已是八點多,衛夕顔在玄關換好鞋,朝着門内柔聲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岑秀芳放下書,将鼻梁上戴着的老花鏡摘下來,溫婉一笑,應聲道:“顔顔回來了,快去洗手吃飯。”
衛世昌沒說話,隻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報。
衛夕顔對母親回了句好,把包放下,轉步去了衛生間。
等人過去後,衛世昌将報紙擱到茶幾上,随後走進廚房,幫岑秀芳端菜端飯。
待衛夕顔洗完手出來,衛父衛母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了桌。
一共是四菜一湯,有洋蔥炒牛肉、胡蘿蔔炒木耳、清蒸鳕魚、雞蛋蝦皮蒸餃、菠菜湯,還有一鍋山藥紅棗燕麥粥,美味又豐盛。
這些食物無一例外,全都是對心髒好的食物。
衛夕顔拉過椅子坐下,岑秀芳将盛好的碗粥遞給她,衛夕顔接過,微抿了下唇,柔聲說了句:“謝謝媽媽。”
岑秀芳笑了笑,盛好飯之後又去廚房單獨給衛夕顔拿了個小碗,拿起筷子不停地往裡夾菜。
很快,碗裡的菜就摞的跟小山一樣高。
岑秀芳将碗放到衛夕顔面前,說:“多吃點,好好補補身子。瞧瞧你,都瘦了。”
衛夕顔聽完,眨了眨眼,擡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臉,略帶俏皮地回道:“哪兒有,你看我臉都圓潤不少,分明是胖了呢。都怪媽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每次一上飯桌,看到你做的這麼多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我就忍不住流口水,每次都能吃撐。”
岑秀芳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啊。”
衛夕顔溫溫一笑,低頭吃了口菜,沖着岑秀芳豎起大拇指:“好吃,不愧是我們家的大廚神。”
說着,又往嘴裡送了口牛肉。
岑秀芳看着她碗裡的飯菜,略略沉默幾秒,柔聲道:“吃不了就剩下,可别再撐着了。”
衛夕顔又吃了口魚肉,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應了句:“不會的媽媽。”
衛世昌全程沒有說話,隻是坐在一旁看着她們母女倆互動。
一餐結束,岑秀芳收拾了碗筷拿去廚房清洗,衛夕顔要進去幫忙,被岑秀芳一句‘笨手笨腳’給趕了出來。
衛夕顔無奈,隻得回到沙發上,陪父親看電視。
新聞聯播早已過點,衛世昌平時也不看電影、球賽什麼的,所以電視機剛打開時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衛夕顔看了兩眼,是一部愛恨情仇、家長裡短的家庭電視劇。
沒什麼看頭,衛夕顔收回目光,起身走到飲水機前,倒了兩杯茶過來。
等岑秀芳收拾完廚房出來,衛夕顔深吸口氣,視線在二老臉上徘徊片晌,随即面容嚴肅地開口:“爸,媽,我有件事要和你們說。”
衛父衛母一聽這話,立馬坐直了身子,兩道目光齊齊落在衛夕顔身上,靜等她的下文。
衛夕顔拇指掐着尾指,眼睫細微顫動了下,随後一鼓作氣,嗓音盡量平穩地說:“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