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會吧?”童敏再次舌頭打結,欲哭無淚,“才第一個副本就來這麼血腥的嗎?”
秦懷希卻來到她身邊坐下,這種情況,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應該是吧。”
衆人頓時面色鐵青,一臉複雜地看着隔去她們視線的大門。
“但,這隻是方法之一,并不是唯一方法。”秦懷希接着悠悠開口,有意無意地瞥了眼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的王白薇,“就像我們明明隻要旁觀怨魂毀村就可以完成任務一樣,這隻是可選項,并不是必選項。”
“但是,如果畫像沒找到的話……”童敏沒想這麼多,給吓得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心裡的猜測悉數倒了出來,“她們為了完成任務,該不會——啊!”
她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腰,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掐了自己一把的林曉意,“咋了?”
要不說大學生和經曆過職場的打工人之間有壁呢。林曉意察言觀色,早就察覺到不對勁,見童敏看過來,暗戳戳地指了指王白薇的方向。
童敏一愣,腦瓜子也不笨,一下就反應過來,讪讪地改了口。“哈哈,不過沒關系。”她幹笑兩聲,“隻要找到畫像,我們兩隊人就都有救了,哈哈。”
一個轉念間,衆人不由得或明或暗地打量着角落裡的王白薇。她卻始終保持沉默,嘴唇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不知是傷神,還是在想些什麼。
陶沙見狀無奈地吸了口氣,方才也是她疏忽了,一個晃神就将話說了出來。
“薇姨?”她主動開口喚她,聲音很柔和,“你怎麼樣,還好嗎?”
王白薇靜默許久,才動了動嘴唇:“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帶榮榮出來旅遊,我們也不會進到這種鬼地方了。”
“這一切誰也無法料到,薇姨,你不要怪自己。”
王白薇抹去眼角的淚,猶豫片刻,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和昨日一樣,她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瞳孔緊縮一陣後,又黯然了下來。
“我,我還有事,得去廚房幫忙了。”她努力擠出一抹笑,沙啞地嘲諷道,“雖然族長都失蹤了,但我們這些仆人還得幹活。”
“嗯。”
她轉身沒多久,陶沙又叫住了她。
“薇姨。”
女人面颌清瘦,五官也淡的跟用毛筆描出來似的,那雙眼睛卻黑白分明,亮如水面上的粼粼波光,讓人一對上,心就不自覺跟着安定了幾分。
她放緩語調,說,“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畫像的。”
王白薇回頭定定看着她片刻,點了下頭。
直到她離開,站在原地的衆人面面相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
灰暗壓抑的天,擡頭不見日光,連府上的氣氛都亦是如此。
能問的都問了,能找的都找了,黑夜悄然降臨,她們卻是忍着困意,不敢浪費時間休息,在宅邸裡點着燈籠一步一步地翻找着。
就連行至半夜,又有厲鬼前來附身,她們都沒有多少功夫理會。拿着麻繩将被附身的林曉意捆起來後,繼續擎燈夜遊。
就這樣到了第十日,遊戲規定的最後一日。
這一日似乎與以往幾日沒有區别,周圍依舊一片寂靜,仍有丫鬟為她們端來飯食。
她們潦草地用過早飯後,便又開始忙碌起來。
約莫晌午時分,忽然有濃重的燒煙味傳來。而往遠處望去,黑煙沖天,燎目的火舌匍匐在屋舍上熊熊燃燒着。大火肆虐着整座村莊,似要燒毀一切。
愣神間,宅邸大門那卻傳來異常的響動。
咚!咚!咚!
撞擊聲不斷。
毫無疑問,那些發瘋的村民竟要蠻橫地闖進來!
“不是說村民不能進來的嗎?”童敏懵了,“怎麼辦,要躲起來嗎?”
“現在是最後一天了,發生這種事也不奇怪。”陶沙冷靜地望了眼大門的方向,“再找找畫像吧,不能耽擱了。”
“可是……”
童敏還想說些什麼的,突然一噎,驚恐地捂住嘴指向高牆後面。
不知不覺中,數個火把被扔了進來,很快點燃園子裡的樹枝幹草,磅礴火光霎時如遊蛇般包圍了宅子。
看來情況比想象的緊急多了。
陶沙咬了咬唇,表情不太好看。
“走,滅火吧。”秦懷希亦斂了那不着調的做派,沉下眉眼道,“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燒死的。”
扔進來的火把越來越多,她們不得不去廚房的那口井裡取水滅火。水不夠了,就挖些土來撲火。
幸好府裡還清醒的那些丫鬟仆役們不是傻子,也紛紛跟着滅起火來。
大門仍在被村民重重撞着,雖然始終沒撞開,但那動靜就是聽得人心裡發慌。
“朱躍姐她們呢?”童敏擦了擦汗,“按理說鬧成這樣,她們應該會在外面和我們說些什麼的。”
陶沙眨了下眼皮,隻說:“可能她們在找線索吧。”
餘霖書卻突然歎道:“也有可能,是她們不想管我們了。”她停下手中動作,見怪不怪道,“你們說的,她們肯定也猜到了。比起親自動手,任由我們被燒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辦法呢?”
餘喬杉語氣複雜:“姥姥,别這麼說……”
“你們年紀小,還太單純了。”餘霖書怅然地直搖頭,“我那個年代,這樣的事見多了……那道大門遲早會被撞開,其實,我們現在應該去做些準備的。”
衆人默然,好半天沒誰吭聲。
最考驗人性的,莫過于就是生死了。
誰不想活下去呢?
她們甚至沒辦法去怪罪誰,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要去主動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