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袈被接回家,花宰相罵了她一頓,末了說:“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罷了,今後便家裡待着,沒我的同意,哪兒都不許去!”
她想解釋說點什麼,看宰相父親臉上怒意滔天,想是在宮裡聽到了什麼消息或得了今上什麼旨意,便改口道:“女兒謹遵父命。”
回到她的采薇館,躺平的日子持續不到三天,便有宮人到宰相府送請柬兼接人:“緒公主有請花袈姑娘入宮一叙。”
得到消息的花袈一個鯉魚打挺,怎麼又請?
難道李洛緒又想跟她一起用膳麼?
或者,并蒂蓮的毒還沒解成功,不會又是要解毒吧?
花袈整個人都不好了。
之前的八卦還沒平息呢,這又入宮,簡直是給八卦團體送素材。
幸而,不管謠言多麼誇張,并蒂蓮一事倒是捂得挺實的,至今并不曾走漏半點。
書院那一夜後,花袈和李洛緒沒再見。
進宮的馬車上,她一直緊攥着手,跟随的連枝和比翼看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再交頭接耳,一路都默默的,隻聽到車轱辘吱吱呀呀的聲音,和街頭人潮的喧鬧。
花袈到栖梧殿時,李洛緒正在喝茶。
“臣女拜見公主。”
福禮後,花袈對上李洛緒的眼睛,她看上去很平靜,仿若無事發生。
花袈納悶,她被召回宮,真沒發生點什麼麼?
李洛緒嗯了聲,淡淡道:“袈妹妹過來喝茶。”
花袈走過去,站在李洛緒身側,安靜地俯視着她,想從她的神情中讀出點什麼,卻枉然。
今天李洛緒衣着素淡,但她是濃顔系的女人,便是簡單的衣着,也散發着矜貴明豔的氣質。
見她愣在眼前,李洛緒又擡眸,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靠椅。
“公主近日來可好?”
“如你所見。”
好吧,那就是不想說。
花袈坐下。又看了看李洛緒,依然看不出什麼。
侍女笛聲前來給她斟茶。
茶杯是天青色的花瓣碗。
斟好茶,笛聲畢恭畢敬退下。
這是一個好天氣,檻窗外春光燦爛。
假山旁的一株木繡球開得正盛,團團白球倒影在水池中,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花袈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時,見李洛緒正看着她。
“聽聞花宰相将你禁足了?”她問。
“嗯,如公主所聞。”花袈沒想到這事居然傳到了李洛緒耳中,到底是八卦長翅膀還是她在關注她?
李洛緒定定看着花袈。那眼神,似乎在确認着什麼。
花袈補充說:“才複學不到兩日便又停學,整個昭都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李洛緒對她的自嘲猶若未聞。過了一會兒,她喚道,“花袈。”
又來了,冷不防被李洛緒叫全名的每一次,
花袈都會有以前在學校裡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緊張感。
“公主有何吩咐?” 她很配合地問。
既然宣她進宮,必定是有事的。
花袈惟願不再是并蒂蓮之事。
“怕你悶,便請你進宮散散。”
花袈并不天真,
如果真隻是請她散散,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而且才禁了不到三天,也悶不到哪裡。
再者,她們相與往來的事情既然驚動了宮中,事情又怎麼像她說的這般雲淡風輕?
不過,她還能自由地邀她進宮見面,可見,事情也沒嚴重到哪裡。
畢竟,除了上巳節那一夜,她們并沒有做任何越矩之事,甚至那一夜之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書院裡聽聞李洛緒忽然被召回宮的那天,花袈料想着十之八九是因為她們與李洛綜那一出,以及傳得沸沸揚揚的绯聞——
現今看來,那些事對李洛緒似乎幾無影響。
花袈暗松了一口氣。“謝謝公主記挂和體恤。”
“你就沒想過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