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聞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路褚是不是瘋了?
顧客是上帝,上帝是主人。
什麼時候輪到牛郎來命令主人了?
談聞睜圓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咬着牙,生硬地擠話:“你在說什麼?”
“調情。”路褚疑惑說:“你不是在跟我調情嗎?”
“……”
談聞不解。
親下巴算調情嗎?
路褚是想賺錢了吧。
談聞偏不如他所願,“不累了就走吧。”
路褚略微失望,隻道:“好吧。”
長階梯走完,該上山坡了。
山坡路面寬,二人得以并排走。談聞揮舞着頭頂,撒嬌似地抱怨:“好多蚊子咬我,好煩。”
路褚說:“噴點花露水。”
談聞兩手空空,甭說沒帶行李箱上來,就算帶上來了,他也沒有花露水。
“我們要在這裡看星星嗎?”談聞岔開話題。
“今天沒有星星。”路褚說,“明天我開車去另一座山,在那邊看。”
“?”
“那我們來幹嘛?”
“熟悉地形。”路褚面不改色。
“……?”
談聞徹底無語了,“你沒事吧?”
“沒事。”
談聞深吸一口氣,“不是,我們看星星的地方又不在這,熟悉什麼地形?”
“山頂的月老廟很出名。”路褚說,“拜一拜,挺好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财神廟。”談聞吐槽,“我們到山頂都多久了,下山都十點了。”
“有纜車。”路褚從包裡拿出花露水,遞給談聞,“坐嗎?”
談聞看到花露水,氣消一半,接過往手和腿噴了幾下,有氣無力地說:“現在能坐嗎?”
“來不及了。”路褚說,“剛才走完台階的左邊,就是坐纜車的地方。”
“那現在呢?”
“我們走了右邊。”
“……”
談聞:“我真想踢死你。”
見談聞當真,路褚散漫地說:“你這一路過來,沒擡過頭嗎?”
“?”
談聞閃過迷茫,擡起頭。
而後,他看見滿天繁星。
這一路太累了,談聞幾乎都在往後看,往前看。
低頭,蹲着。休息。
隻道天色已晚,卻忘了擡頭看天空。
“我帶了帳篷。”路褚下了定心丸,“明早下山也有纜車。”
話落,他不遺餘力,繼續道:“明天,一起去音樂節吧。”
談聞問:“我的行李箱怎麼辦?”
“我訂了明天的酒店。”路褚回答,“可以舒舒服服的洗澡,睡一覺。等睡醒,吃好飯,再去聽音樂節。”
他安排的滿滿當當,和當初說的簡單三天旅完全不同。
談聞是個随心所欲的人,隻要玩的開心,随路褚怎麼安排。抵達山頂,路褚在支帳篷,他把椅子放在地上,大爺似地坐下了。路褚安好帳篷,就見他翹着二郎腿在那一晃一晃的。
路褚默默從包裡拿出一瓶水和面包遞給他。
談聞靠在椅子上,驚訝道:“你這包裡怎麼什麼都有?”
路褚說:“以前旅遊積累的經驗。 ”
談聞來了點興趣:“怎麼說?”
路褚搬了把折疊椅,坐在他旁邊。
他倚靠,星空下,侃侃而談:“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年紀小,好奇外面的天是什麼樣的,風景和平海有什麼區别。看到電視裡的大草原,忽然很想親眼看看。”
彼時,将近十一點。
山頂荒無人煙,夜晚和星空都挂上句号。
談聞浮躁的心在這裡,奇迹般得到了寬慰。像有魔法般,他安靜聆聽着屬于路褚的故事。
路褚惬意地說:“那時候吧,年少輕狂。說想去看,就幫同學抄作業,下了課去打工。高三上學期吧,一學期賺了兩千塊,當時就我一個人,也沒想那麼多。連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才到地方。”
談聞不敢想象:“三十個小時?你心态沒崩嗎?”
“沒。”路褚低頭笑了下,頗有回憶當初的感慨,“那時候滿腦子都想着馬上就能見到大草原了,特别興奮。”
“後來呢?”談聞問,“兩千塊夠花嗎?”
“不太夠。”路褚笑了笑,“當時宰客還挺嚴重,我吃住都成問題。”
“那怎麼辦?”
“忘了。待了幾天,實在沒錢,就回去了。”
“玩的開心嗎?”
路褚說:“開心。”過了幾秒,他又說:“特别開心。”
不知是否有氛圍的渲染,談聞竟也打開了話茬:“我高中的時候沒你這麼勇敢。”
路褚偏頭,望向他。
“我高中的時候皮。經常跟朋友鬼混,成績也不好,家裡人當時也找家教,一對一,什麼都找。但我成績就是上不來。他們也沒罵我,我就是那種給點甜頭就逾矩的人,高中過的挺爽的。”
談聞以為,路褚下一句會問他“為什麼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