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男朋友?”談聞說,“不要臉。”
路褚很無辜,“不是我說的,我隻是讀出來。”
談聞沒好氣:“我看得見。”
路褚嗯一聲,欠揍地重複他的話:“你看得見。”
談聞張嘴,還想說點什麼,李戈按着喇叭嘟嘟兩聲,他的注意力被短暫吸引過去,回頭,已經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隻道:“你走不走?”
“走。”路褚說。
李戈做東,開車買單一條龍服務。談聞對國内基本禮儀略懂,知道認識的人開車坐後面不好,他和李戈關系生疏,副駕讓路褚坐剛好。談聞這麼想着,打開後座車門,坐上去,關門——
門被一隻手抵住。
談聞擡頭:“?”
路褚垂眸,“你是打算往裡坐,還是和我擠一擠?”
談聞瞪圓眼睛,噎了幾秒才說:“你坐副駕駛啊。”
“不習慣。”路褚說,“進去,不然坐你腿了。”
談聞僵着身子往裡挪了挪,他從中央後視鏡觀察李戈的表情,不料和李戈對上視線,隻聽見李戈笑着說:“我早就習慣他這樣了。”
頓下,他接着說:“跟他相處很困難吧?”
談聞遊離,點頭吧,他們沒熟到這份上,搖頭吧,他又覺得對不起自己良心。
“他舍不得說我不好。”路褚慢悠悠地說,“開你的車。”
談聞眼皮一跳,鄭重點頭:“很困難。”
李戈一下笑出聲,踩油門:“他這人就是這樣,面冷心熱,你多接觸就知道,這種人屬于熱臉貼冷屁股,找事兒。”
“胡說,都是我貼他冷屁股。”路褚說。
談聞往左坐了坐,直到肩膀靠在車窗前才停下。
一個直男一個Gay,聊什麼不好非得聊屁股,談聞聽得窒息,壓根不想回應。
李戈等了一會,見談聞沒有搭理路褚的心思,才笑着說:“你也有今天。”
路褚扯嘴角,呵呵兩聲。
不多時,車子抵達一條道上,李戈刹車,歪頭說:“裡面開不進去了,得麻煩你走一段。”
談聞說:“好。”
李戈先下了車,路褚在車内說:“他把酒館開在胡同裡。”
談聞張了張唇,“那能賺錢嗎?”
“賺不了。”路褚悠悠說,“他有病。”
談聞噎住,心裡是認同路褚的,畢竟不熟,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委婉說:“挺有創意的。”
路褚被他逗笑了,“走吧。”
兩人下了車,李戈在前面帶路,談聞和路褚并排走,一路順暢到了鄰家酒館。酒館比談聞想象中生意好,進去環視,至少有三兩桌客人,鄰家酒館裝修不錯,是網上流行的網紅極簡風,來的客人都是女生。
“我們這光線好,拍照好看。”李戈說,“很多人來打卡。”
談聞颔首,隐約懂了鄰家酒館到現在沒倒閉的原因。
鄰家采用的還是菜單勾選點東西,李戈帶着他們坐在角落處,點了幾道招牌菜,一口氣勾了十個,李戈意猶未盡,把菜單遞給談聞,讓他選自己愛吃的。談聞掃了眼,他會吃的李戈都選了,就把菜單遞給路褚。
路褚隻看了一眼,說:“三個人十樣菜,吃一年都夠出欄了。”
李戈說:“你真惡毒。”
或是他的語氣太過幽怨,談聞竟沒忍住笑了出來。
李戈立馬問他:“你覺得他惡不惡毒?”
談聞看了看路褚,對着這張臉,他說不出惡毒兩個字,隻好說:“還可以。”
李戈:“?”
還可以是什麼鬼?
他咬咬牙,說:“哦。”
路褚揚唇,靠在椅子上,氣定悠閑地朝李戈挑了下眉。
李戈:“……”欠得慌。
等了半小時,菜陸陸續續上齊。都是一些家常菜,味道還不錯。
談聞吃了半碗飯,幹了兩杯橙汁,問李戈:“這家店叫鄰家酒館沒錯吧?”
李戈說:“沒錯。”
談聞說:“酒呢?”
李戈驚訝:“你會喝酒啊?”
談聞汗顔,他就沒說過自己不喝酒:“我會。”
李戈唏噓道:“你瞧着不像會喝酒的。”
談聞說:“還有人長得像會喝酒的?”
“多了去了。”李戈說,“做生意久了,我一眼就能看出這人喝不喝酒。”
談聞咽下最後一口橙汁,“你看錯我了。”
“我眼拙。”李戈笑了,揚手招呼道:“小一,上瓶好酒。”
被叫小一的服務生拿了瓶紅酒過來,李戈替談聞倒上,試探問:“你幾杯倒?”
談聞面不改色:“千杯不醉。”
路褚低笑出聲。
李戈望他:“你笑什麼?”
談聞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的窘态,他咬字道:“好好說話。”
那意思路褚聽懂了:亂說話打死你。
路褚斂唇,笑意從眼底散發:“沒。”
話落,路褚提起杯子,和談聞碰了碰,抿一口。
“喂喂喂。”
一頓飯下來,路褚不是在為談聞夾菜的路上就是在為他倒飲料拿紙巾,李戈忍無可忍,“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對面還有個人呢。”
“我和你碰。”談聞說。
李戈道:“還是你好...”
他話還沒說完,路褚搶先一步,和談聞的杯子碰了兩下。這次他沒喝,碰完即放下,故意做樣子給李戈看,李戈郁悶極了,尋思自己是路褚朋友,不是談聞的吧?
這厮怎麼把自己當情敵的感覺?
戀愛中的男人真可怕。
李戈擡杯和談聞碰了下,一飲而盡。
一瓶紅酒差點被他倆喝完,兩人誰也沒謙讓,倒了就喝,喝完續杯。
紅酒不上頭,卻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