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卓當即便道:“将此事寫成文書,迅速發給周圍幾個地方的縣丞們,讓他們多加留意馬匪的動靜,配和咱們一起查案。”
“諾。”
衙役們應喏而去。
“縣丞,陶東家,蠶絲找到了!”
一個衙役氣喘籲籲來報。
陶以墨連忙道,“在哪?”
“蠶絲在距此十裡處的三岔口。”
衙役看了一眼面色微喜的陶以墨,“陶東家,蠶絲雖然找到了,但是被劫匪們糟蹋得不成樣子,怕是用不了了。”
“???”
這群劫匪有毒嗎?!
截貨也就罷了,還傷她的人。
傷人也就罷了,劫走的貨不拿去賣,而是故意毀壞?!
這不是殺人越貨,這是故意在針對她吧?
陶以墨面沉如水,“帶我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險些把肺氣炸。
那些蠶絲已經不能稱之為蠶絲,而是被毀壞成跟碎了的棉絮沒什麼區别的東西,風一吹,甚至還有碎末脫離本體,随風而起。
陶以墨幾乎咬碎後槽牙。
湯卓歎了口氣,“陶東家,節哀。”
陶以墨沒辦法節哀。
這不是蠶絲,這都是活生生的錢啊!
她最恨别人從她手裡奪錢,比遭男人這種生物背叛還要恨。
她一輩子能愛無數人,可錢财能掙多少?
從她手裡拿錢,比當着她的面剁她的心愛的男人還要遭她恨。
陶以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是求财,他們完全可以不傷扈從便把蠶絲拿走。”
陶以墨捋了下思路,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可這群人不僅對扈從趕盡殺絕,還把搶走的貨物全部毀掉,仿佛是故意洩憤一樣——”
聲音微微一頓,她明白了。
“縣丞,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人不是沖貨來的,而是沖我來的?”
她擡頭看湯卓。
湯卓道:“你的意思是,潘成濟有咱們不知道的黨羽流落在外?”
“對。”
陶以墨微颔首,“除了潘成濟,我想不到誰還會這麼恨我。”
“可是,潘成濟手下的扈從全被咱們抓了,一個都沒跑掉,不會有人有機會來報複你。”
湯卓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而且這群劫匪武功高強,武功遠在你的人之上,潘成濟的扈從如果有這種本事的話,那潘成濟又怎麼可能死在咱們手裡?”
“陶東家,你這是疑心生暗鬼。”
湯卓道。
陶以墨擡手掐了下眉心,“我雖愛财,但取之有道,且平時與人為善,從不輕易得罪人,除了潘成濟,我沒有任何仇敵,更不會有人如此報複于我。”
“陶東家,我明白你的心理。”
湯卓安撫道:“這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事已至此,陶以墨隻好點頭。
“陶東家,這些蠶絲您還要嗎?”
清理案發現場的衙役問陶以墨。
留這樣的東西在身邊隻會越看越難受,陶以墨搖頭道:“不要了,你們全部帶走吧。”
衙役收起破碎的蠶絲。
但蠶絲實在碎得厲害,剛攏起一捧,那一捧又被風吹跑了,讓衙役們收得頗為艱難。
一縷蠶絲被風吹起,蕩蕩悠悠飄向遠方。
衙役抓了下,但沒有抓住,便索性不再去管。
被毀掉的蠶絲極多,這些蠶絲已經夠他們調查的了,多一縷少一縷沒什麼大關系。
陶以墨卻眼皮輕輕一跳。
——不對,這縷蠶絲的質地跟她派人去收的蠶絲的質地不一樣。
陶以墨站起身,小跑着去抓蠶絲。
湯卓以為她傷心到精神有些異常,連忙喊道,“陶東家,你别太傷心了。”
“千金散盡還複來,這些錢你還會掙回來的。”
“.......”
她才不要千金散盡,她要家财萬貫,一毛不拔!
陶以墨腹诽着,氣喘籲籲抓到被吹走的蠶絲,放在眼前仔細瞧。
蠶絲質地完全不一樣。
她的蠶絲是在周圍農戶手裡收得,雖然隻撿好的收,但跟那些頂級的蠶絲根本沒得比,而她手裡抓到的這縷蠶絲,便是她根本不可能收到的最頂級的蠶絲。
這麼好的蠶絲,怎麼會混在她的蠶絲裡?
像這樣的蠶絲,在她蠶絲裡又有多少?
如果能弄明白這兩個問題,那麼便離劫匪劫她貨物的真相不遠了。
陶以墨立刻轉身,快步跑回原地,對周圍忙碌着的衙役們道:“你們先别忙着收拾,快找一找,像這樣的蠶絲還有多少。”
她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對她的蠶絲下了手!
然後從那人身上将她的損失千百倍地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