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堆放着一大堆書籍還有他的背包和手機的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見盡頭的書架。
密密麻麻,仿佛來到了什麼國家級别的圖書館,因為黑暗的原因,較遠的地方完全看不清楚,就像是有什麼駭人的東西隐藏在漆黑的迷霧中一樣。
腦子裡‘嗡嗡’地響。
降谷零下意識地把住旁邊的書架,腳下不由自主往前一步,然後稍微停頓住。
不着痕迹地繼續往前走,就像他完全沒有被眼前變化了的景象驚到一樣。
不科學。
雖然表面上淡定到不行,但是某人心裡其實早就掀起驚濤駭浪。
他是在什麼時候喝下了緻幻藥物嗎?
到圖書館後并沒有進口任何東西,那麼就隻有之前在聯誼會上……酒?有誰想要對付他?或者說目标是放在警校生身上然後他不幸中招。
其他人有沒有事情。
還是說是無差别犯罪?
如果是緻幻藥物,這後勁來得也太晚一點,先不說他闆闆正正地從外面回到警校,甚至還看了這麼久的書。
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想法湧上心頭,不得不說,給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帶來很大的沖擊。
不過降谷零尚且還能夠穩住自己心神,也不得不感慨一聲他心髒承受力的偉大。
可能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于——
‘咻!’
‘砰!’
幹淨利落兩聲響。
厚重的書本從降谷零的手中飛出,砸落在他身後的地上。
這看上去是相當正常的一幕,可降谷零此時的臉色卻并不好看。
在丢出書的一瞬間,降谷零久敏捷地躲到了書架後面,原本放着密密麻麻書籍的書架缺失很大一塊,看大小,和此時正躺在地上的那本書一樣大。
隐藏在書架後面的人探出一點腦袋仔細觀察。
沒人?!
這不對!
降谷零警覺,他不認為自己耳朵會出錯。
明明除了他本人的腳步聲外,還有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盡管不大,但他依舊能夠辨認出那是人走路才能發出的動靜。
‘撕拉……’
‘簌簌簌……’
降谷零的耳朵動了動,因為聲音并不大,很難捕捉到,所以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去辨認傳來的方向。
前方?不算遠,在靠近了……
等等!
變了?!
去什麼地方?
右邊,不對,又改變了。
‘擦啦擦啦’的,什麼尖銳的物體從地面滑過,發出的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
降谷零已經将最開始懷疑有什麼‘不法分子潛入警校圖書館試圖造成襲擊警校生’這種念頭給驅之腦後。
改變的速度,造成聲響的頻率。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落下——就算是在此時偏冷的溫度之下,降谷零依舊滲出一身冷汗。
千百種可能從腦子裡面閃現,但是都被他一一排除。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當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還剩一個時,不管有多麼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
來了!
是上面!
手上的動作甚至大于了的思緒。
在确認不明生物靠近的方向,又是一本厚重的書籍被小麥膚色的手從書架上抽出。
擲出了破空的聲音,卻依舊撲了個空。
不,不是沒有東西存在,被躲開了。
在黑暗中,顯眼的紅色一晃而過。
等到書砸在了天花闆上面,發出沉悶的聲音,然後再掉落到地上。
那個躲開了降谷零沉痛一擊的東西才緩緩自書架頂端上升。
紅到似乎還在滴血的手扒拉在書架上方。
然後探出頭。
降谷零仰頭看着,當那玩意露出真面目的時候,警校生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在眼眶中抑制不住地顫動。
漆黑而空洞的雙眼,似乎還汩汩地往外滲着雖然因為黑暗而看不出是什麼,但直覺告訴降谷零那并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液體。
鬼玩意看上去不大,像是個人類嬰幼兒,但是沒有皮,肌肉裸露在空氣,随着這玩意的每一次動作,都牽動肌肉動作。
“!!!”降谷零頭一次想要埋怨為什麼自己要有這麼優秀的夜視能力。
要是個夜晚時候的瞎子,看不到這一幕該有多好。
黑洞洞的眼睛看見了下方的降谷零,瞬間臉上裂開了笑,鲨魚一般的牙齒明明是在長大,但不斷撞擊着,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降谷零心頭浮現出一絲不妙的情緒,伸出的手沒來得及捂住耳朵,尖銳而凄厲的聲音炸響。
“愛子!愛子!紅色的油彩,白色的染料,紅色的、白色的、灰色鑄的牆。”
“愛子!愛子!紅色的融化啦,白色的融化啦,用愛的滋滋響,一滴兩滴,沒有啦!沒有啦!”
“愛子!愛子!愛沒啦,愛沒啦,愛子!愛子!枯萎啦,凋謝啦!”
“……”
鬼東西的聲音還持續着,甚至在這個看起來沒有邊際的圖書館内傳出回響。
降谷零痛苦地捂住口鼻。
一滴,兩滴……
有液體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