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早上走的時候家裡還沒開始做早飯,自然沒吃東西,隻喝了一大碗水。喬氏特意交代他們到縣裡後買點東西吃,但看他倆這樣子,估計沒聽。
果然,陳書茂搖了搖頭:“沒空吃,我們這一天,從早忙到晚。”
喬氏和陳青葉聽後都氣了個倒仰。這兩人,再忙也不能不吃飯呀?特别是他倆這一天,光走山路都走了四個時辰,身體怎麼能受得住。
陳青葉又想到今天呂氏給他們三房打飯時,根本沒打她爹和她哥的份兒,她就更生氣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呂氏那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得?為啥非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克扣她爹和她哥一頓飯,對呂氏有啥好處?
她奶是要成仙了,就差這一口飯嗎?
她不理解。
但他們仨今天吃飯時早就想到了她爹和她哥,怕他倆晚上回來餓,早飯和晚飯的窩頭就沒吃,都給他們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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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農忙和農閑時節倒都是三餐。不論農忙還是農閑,早晚餐差别都不大,基本就是玉米糁配窩頭,再加上一點小菜。
但農閑和農忙時的午餐就大有不同了。
農閑時中午一般就一鍋玉米糁,或是白水煮紅薯墊吧墊吧。
所以,農閑的時候一天到晚基本上就是灌一肚水,還是少食多餐的灌。
農忙時則大有不同,中午得做些實在飯。或蒸馍、或烙馍、或做面條,總之,得吃點抗造的,不然根本頂不住。
而且,還得間或做點肉吃。不然肚子裡沒油水,也熬不過農忙時的高強度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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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今天忙了一天,卻滴水未進,可把喬氏和陳青葉心疼壞了。
趕緊把今天省下來的三個窩頭拿出來,又忙活着給他們兌紅糖水。
陳青葉給他們兌水時多放了些紅糖,還放了點鹽,都是能補充能量的。上次陳盛信帶回來的紅棗也沒幾個了,她把剩下的都給放了進去。
兩人各又喝了兩大碗紅糖水,把三個窩頭分分吃了,肚子裡總算有個底了。
吃完喝完,陳盛信謹慎的到外看了看,這才把屋門關上,小聲說:“一會兒我們拿出什麼你們都别驚訝,别聲張。”
喬氏和陳青葉見他神神秘秘的,有些不明就裡,但也認真的點點頭。就連陳書澤都乖巧的捂住嘴,表示他不會多說話。
看他們仨準備好了,陳盛信又讓陳書茂去門邊和窗邊巡視了一遍,見确實沒人注意他們三房,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背簍的夾層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打開後,是六個小銀錠,一個一兩銀子。
陳青葉還好,沒有特别驚訝。她早就想過了,覺得這一波賺個三五兩銀子還是沒問題的。
陳書澤從沒見過銀子,對銀錢還不是特别有概念,隻覺這小銀元寶挺好看。
喬氏就不行了,雙眼放大,嘴也張成了一個大大的橢圓。
陳青葉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她爹提前預告過,她娘指定得尖叫出聲。
“六...六...六兩銀子?不...不是...不是搶得吧?”喬氏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都雲裡霧裡的。
“别瞎說,我們是那種人嗎?書茂,你給你娘報報帳。”陳盛信說道。
陳書茂點點頭,沖着他娘和弟妹說道:“手環我們總共賣了一百對,一對十文,這一項就得一千文;基礎款花環,賣了一百三十四個成品,一個十五文,還有十六個定制品,一個二十文,共得兩千三百三十文;新款花環,賣了四十個成品,一個三十文,十個定制品,一個三十五文,共得一千五百五十文;心形挂件,六十個全部售罄,每個二十文,這一項共得一千兩百文。最後,四項相加,總計六千零八十文。”
陳盛信補充道:“但我們最後算總賬的時候,發現總共是六千四百零四文,因為有三百二十四文是客人給的賞錢。”
陳書茂接着說:“我和爹商量後覺得這麼多銅闆和碎銀不好帶回家,就去找了個錢莊兌成了銀錠。因為每吊錢兌成銀子都還要多加十文,所以,最後剩六兩銀子和三百四十四個銅闆。”
“不過,我們去買了些東西,又給花掉了些。”陳盛信說着從筐簍的夾層裡又往外掏了三個紙包:“還是帶的紅糖、粗鹽和紅棗。估摸着上次帶的快用完了,這次多買了些,咱别省,我看喝紅棗糖水确實有用,用鹽刷牙也挺好。”
陳青葉很生氣——氣她爹和她哥都知道去買紅棗、紅糖,卻不知道給自己買個饅頭、包子。
陳青葉又很想哭——感動到哭,心熱到哭。她何德何能,有這麼好的家人,他們會委屈自己,卻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
“爹,還有哥,你們以後不能這樣了。再去縣裡做工或者賣貨,必須要買飯吃,要買肉包子,不吃飽不能回來。”陳青葉佯裝生氣地“教訓”他們。
“知道了,記住了。這不是沒拿過這麼多錢,我們心慌嘛,隻想着盡快趕回家。”陳盛信捏捏閨女生氣的小臉,安撫道。
陳書茂也點頭:“其實今天一點都不累,隻想着盡快回去,告訴你們好消息。”
“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們真得聽葉子的。可不敢再這樣一天滴水不進了。”喬氏也叮囑了一遍。
“行,行,知道了,下次去縣裡我就買肉包子吃。”陳盛信說着将剩下的銅闆從裡衣内兜掏出來:“剛給娘了三十文,這還剩下一錢銀子和十二枚銅闆,你也一起收起來吧。”
喬氏接過銀子和銅闆,就開始費盡心思地藏錢。
這可不再是之前的三兩銅闆了,她得好好想想放在哪裡不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