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短暫空白了一瞬,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關上身後的房門。
砰的一聲,随着門被合上,虞冷站在安靜漆黑的走廊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出租屋隔音不好,房間内隐隐約約傳來窗台花瓶被什麼東西碰掉摔碎的聲音。
虞冷抿抿唇,将鋼尺裝進口袋,視線落在前方。
眼前的道路伸手不見五指,不知道黑暗中還有什麼東西等着她。
除了繼續往前,沒有别的退路了。
虞冷深吸了口氣,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
如果一直摸黑,看不清周圍反而更危險,還不如讓自己見見亮。
摸摸索索,總算走到樓梯口。
虞冷警覺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周圍安靜得隻剩下她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電梯門緩緩打開的同時,虞冷忽然嗅到一絲不尋常,身體一頓。
大叔家的房門……怎麼是開着的?
來不及仔細思考,能先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
虞冷急不可耐地鑽進電梯裡,按下按鈕“1L”。
然而無論怎麼按,電梯門都無法徹底關上,重複地開開合合,像是出了什麼故障。
“啧。”
虞冷沒忍住低聲罵了句髒話。
她算是看明白了,樁樁件件的靈異事件,就是為了讓她今天死在這兒。
虞冷打開手機手電筒,往前照了照。
一團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已經快要從她家門縫下流出,正努力朝着她目前所在的方向蠕動。
很明顯,大叔家敞開的房門是虞冷眼下唯一的去路。
不過虞冷也有了點心理準備。
按照這個劇情發展,那個大叔此刻估計已經兇多吉少……
沉思了兩秒,虞冷咬咬牙,走出電梯,猛地鑽進眼前大敞着似乎在邀請她進來的房門,然後一氣呵成地插上門鎖。
房間裡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清,虞冷像是從一片黑暗鑽進了另一片黑暗。
隐隐約約,她聽見右手邊的卧室房間裡傳出接連不斷的響亮鼾聲。
像是火車的嗚嗚轟鳴,又有點像砍樹的電鋸,聲音很響亮,嘈雜又刺耳。
原來大叔還在睡,還睡得挺香?
虞冷扯扯唇角,沒敢輕舉妄動。
她不住地看着窗戶,總擔心那攤流體又按照剛才的方法順着玻璃摸過來。
印象中,電梯的相反方向盡頭有安全通道出口,但是離她現在的位置太遠。
而且自從搬進來,虞冷從沒走過那條路,也不知道這個破爛小區有沒有把一樓安全出口的門鎖上。
呼噜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停了。
虞冷回過神,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在漆黑之中望向卧室,那裡此刻安靜的可怕。
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降臨。
虞冷輕手輕腳地挪進廚房,安靜掩上玻璃門,耐心等待着。
幾分鐘過去。
無事發生。
虞冷将自己蜷縮成一團,緊張地透着門縫觀察着客廳,雖然鼾聲消失了,但一直沒東西從卧室出來。
應該沒醒吧。
虞冷稍稍松了口氣。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消息,發現還是沒有信号的狀态,誰都聯系不上。
忽然,視線偏移,虞冷身體一僵。
“……”
在關閉手機的那一刻。
透過黑漆漆的屏幕,她看見身後的窗戶上,糊着一層還在流動的不明物體。
它整片鋪在玻璃窗上,緩慢向下蠕動蔓延,就要進來了。
虞冷腦袋裡嗡了一聲,下意識撿起案闆上的菜刀,理智讓她冷靜下來思考。
不行,不能輕舉妄動。
不然玻璃會碎掉,那東西會更加輕而易舉地爬進來,保不準還會吵醒睡夢中的大叔。
這麼多邪乎的事兒堆疊在一起,那個大叔現在大概率已經不是正常人,誰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東西。
虞冷手腳冰涼,迅速推開廚房的玻璃門。
她打算拼一把,從這個房間裡沖出去,沖到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賭一條生路。
否則擺在面前的,已經是一條絕路了。
虞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然拉開門鎖,正準備行動。
推開門,卻看到一張驚悚可怖的臉貼了上來!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沒聽我的話!你出門了你出門了你出門了你出門了啊!”
被摔得面容扭曲血肉模糊的女人攀在門邊,血淋淋的凸出眼球死死盯着虞冷。
尖銳刺耳的叫聲之後,她忽然陰恻恻地低笑起來。
腦袋嗡了一下,虞冷搖搖頭下意識想後退,後背卻猛然抵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面色慘白的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出現在她身後,眼神空洞地豎在原地,将她的退路完全堵住。
前後夾擊,腹背受敵,無路可退。
虞冷身體顫抖了幾下,忽然身子一軟,意識被迫陷入模糊。
迷迷糊糊間,她隐約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耳邊,電視機裡播報新聞的聲音正斷斷續續地傳出來:“近日頻繁出現的離奇失蹤案數不勝數,請廣大市民出門時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