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色的原野一望無際,陽光傾瀉灑下,那幾隻紅色毛發的綿羊看起來異常詭異可怖。
它們齊齊低着頭,動作統一地咀嚼着嘴裡的草,像是沒有靈魂的機器。
這裡就是綿羊村。
處處都透露着一股陰森的氣息。
虞冷側頭,瞥見那個被稱作“陳哥”的男人一臉凝重,心底了然。
既然任務是離開這裡,想必綿羊村絕沒有眼前看起來的這麼風平浪靜。
怎麼才算離開綿羊村?綿羊村的邊界又是哪裡?
如果……整個世界都是綿羊村的範圍内,那所謂“離開”的定義豈不是很寬泛。
虞冷沒有推演的經驗,隻在心裡默默猜測着,打算看其他人先怎麼辦。
畢竟來到這裡的人,最終目标都隻有一個——順利完成任務,從推演線裡逃出去。
“我先來說一下吧,我叫陳建光,算是廢土裡的老人了,目前已經成功通關三個推演線,這是第四個,也算有點經驗。現在這些人裡,有人比我更有經驗嗎?”陳建光的視線在衆人臉上掃過一圈。
沒人開口說話。
哪怕有些人并不熟悉他,甚至從來都沒見過他,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意識到,眼前的陳建光并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等了幾秒,陳建光笑了:“所以,我是這裡最有經驗的人,也是最有把握帶你們通關的人,這次聽我安排沒問題吧?”
衆人面面相觑,不敢有異議。
雖然還有個别人沒弄清楚情況,但眼前形勢明顯嚴峻緊張,一時也沒人出聲質疑。
“行,那就這麼決定了,男人和女人分成兩組。男人有力氣,負責做一些體力活,你們女人心思比較敏捷,負責找線索勘探情況。”
仍然沒人說話。
但陳建光的分配……合理麼?
虞冷抿了抿唇,表情沒什麼變化。
眼下還沒弄清楚綿羊村的狀況,最主要的任務分明就是找線索,暫時壓根不需要什麼體力活。
陳建光明擺着就是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給女人去做。
同時,找線索的人基本都要打頭陣,在這個全然陌生,危機四伏的環境裡,打頭陣的人完全處于最危險的境地。
林珊卻像是渾然沒察覺不對,嘴上答應下來:“好,就這麼辦,接下來麻煩陳哥多帶帶我們了。”
虞冷瞥了林珊一眼,一言不發。
這裡一共有八個人,女性占一半。
除了虞冷和林珊,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太大的女學生,和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從始至終沒說過話,安靜地觀察着局勢,看起來不像是新人。
反而那個女學生,一臉茫然迷惑,明顯沒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虞冷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忽然聽到旁邊的中年女人壓低聲音說:“别惹陳建光,惹了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虞冷循聲看了一眼,剛巧和中年女人投過來的目光對視上。
看樣子,那句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你很了解他?”虞冷低聲問。
女人搖搖頭,眼睛注視着前面,嘴唇卻上下碰撞着,小聲回答說:“隻是有所耳聞。聽說之前有幾個人不肯聽從他的安排,被他記恨在心,故意排擠在外,後來用各種手段把那些人整死了,再也沒回來。”
“還有這樣的事。”虞冷忍不住心想,好歹毒的一個人。
中年女人不放心地說:“所以别惹他,聽他的話,沒準能被他帶着活過這個任務。”
這個提醒似乎完全出于好心。
虞冷有點詫異,但還是十分乖順地點了點頭。
旁邊那個年紀不大的女生很明顯也是第一次進來的幸存者,為什麼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中年女人偏要把這些話對她說?
明明從蘇醒到現在,虞冷并沒有什麼和陳建光唱反調的舉動,甚至在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試圖在這個隊伍中充當一個隐形人。
但這個女人偏偏注意到了她……
虞冷下意識反思自己,莫非她臉上藏不住事,剛才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寫在了臉上?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表情管理。
陳建光不耐煩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你們幾個女人在磨磨唧唧什麼,還不趕緊去隊伍前面找線索,時間全被你們浪費掉了。”
被他這麼一罵,林珊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生怕給陳建光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急忙說:“陳哥,我們這就去……”
然而話音未落,方才那個掌掴自己的男人茫然地看向陳建光,試探道:“那個,我想打斷一下,找線索是什麼意思,我們應該做點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陳建光皺眉,視線移過去:“新進來的?”
男人讷讷道:“新進來是什麼意思,這裡究竟是哪啊,能不能讓我回家?”
陳建光眉頭皺得更深,沒耐心和他解釋,視線忽然掃向她們幾個:“你們也是新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