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方警察被堵在鐵門前,沒來得及了解詳情的助理勻了勻氣,幾步跨上台階,看到警察正在想辦法破開門鎖。
這門牢靠得很,除非用鑰匙很難撞開。
助理不由松了口氣,覺得這肯定是哪個競争對手謊報警情:“你們瞧,這門不是好好關着嘛?”然後快速通知公關部門注意,一但看到相關報道立馬壓下去澄清。
問過保安正帶着鑰匙趕過來,一個警官解釋道:“目擊者說他是徒手爬上來的。”
“爬——”助理差點笑出來,這是哪個機靈鬼想出來的損招?
助理這下是徹底放心了,他敲揉着癱軟的腿肚,席地坐下來如數家珍侃談:“太誇張了,想想就是騙人的吧!我們集團本部大樓足足有一百九十五點八米高,采用的都是玻璃幕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去逮捕下頭報假警的人!”
警官也清楚這很離譜,但包括部長在内好幾名同事和其他過路行人,都看到了天台有人。
剛開始瞧到高處有人影移動時,路過市民都以為是高空作業在擦玻璃,但筆直大樓上有東西勻速移動那麼醒目,是個人都會多看兩眼。很快就發現對方身上并沒有防護措施而驚出冷汗,還有人之前拍下了攀爬中的人形作為證據。
警官聽到通訊器那邊的上級說,沒再看到天台上的人探出身子,皺了皺眉說:“這些我們會調查清楚的,還請你們配合警方,鑰匙怎麼還沒送到?”
話音剛落,一串叮鈴哐啷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就由遠及近,保安抹了把汗,從腰間那一串鑰匙裡摸出角落對應的那枚遞過去。
“就、就是這個!”
“麻煩您了。”
警察接過立即打開了天台的大門,而在門後,一眼能望到頭的空曠大樓頂部,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疑惑不已的警方立即進行了搜索,甚至連水箱也打開看了,結果别說是人了,連件衣服也沒找到!
沒一會,果然有對家買通媒體,瞅準了公司周圍的警察說事。早有預料的總裁助理迅速應對扳回一局,跟老闆彙報後尋思着這次怎麼着也得加個薪,他洋洋得意地大幅度揮手。
“快看快看,根本沒有人吧?”
“别擋在這啊。”原本在下面指揮的警部也上來了。
助理就站在天台門口,手臂險些打到後頭上來的人,見對方掏出警官證,臉上堆起笑容,搓着手退到一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警官您請。”
這溫度高得很,太陽曬得人頭暈眼花,助理退回樓梯間裡,看着外頭那些警察不信邪,非要找出些什麼有人來過的證據,很會做人的他打電話給他們叫了飲料送上來。
一旁有個用來堆放清掃工具的櫃子,助理靠在櫃子旁等待着,忽然聽到什麼細微的窸窣聲。
他頓時一個激靈躲遠開兩步,腦海中閃過不少念頭,同時聽到外頭有警察假設:“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我們抵達前對方就從天台溜走了,鎖住的門隻是迷惑我們的煙霧彈?”
心莫名就提起來了,自覺細胳膊細腿的助理吞咽口水,試探性地輕輕問了一句:“……誰?”
他對面的儲物櫃中,安室透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聽到外頭詢問就要回答的男孩的嘴,已經開始感到心情疲憊。
很好,看來“知道什麼時候要保持安靜”的含水量也很高。
琴酒莫非是知道啤酒會惹出麻煩所以撤得那麼快?
由于樓裡下幾層有不少人鑽進樓梯間湊熱鬧,貿然下去難免會撞到人,于是安室透帶啤酒離開天台後,将門重新鎖好并躲進了一側容易被忽視的櫃子裡。
‘噓…’
安室透沖不安分掙紮的彼列搖頭,讓他别發出聲音。
彼列用力地眨眨眼,透過空隙打進來的光落在他眼裡,小孩眉宇間全是自信:‘交給我!’
安室透默了一下,存着一兩分試探,松開了手上的力道。
他倒要看看能得到琴酒頗高評價的小孩,要如何應對現在這種情況?同時抵住櫃門方便随時打開,也做好了在外頭那個助理引起警方注意前,善後打暈對方的準備。
隻見彼列張口就來:“吱吱。”
“……”
……從動畫片裡學的?
這小鬼無論怎麼看智商都不高啊!
安室透承認自己被這操作噎了一下,他剛要邁出去,就聽到助理長舒一口氣,拍着胸脯說:“原來是老鼠啊,吓我一跳!”
居然相信了!?
安室透大為震撼,首先懷疑對方是想穩住櫃子裡的人,待遠離一些後直奔天台去叫警察,但他透過空隙看去,卻見助理并未後退,神情姿态沒有一絲緊張。
同時,警部的聲音也再度傳來:“不可能,他如果跑了,必定會在樓梯口跟你們撞上。”
櫃子前的助理深以為意地點點頭,頂層隻有CEO辦公室,通往安全通道的長廊裡他們一個活人都沒看到。
助理雙腿放松交疊,靠牆在原地刷起了公司群,一邊碎碎念笑罵一個個都在瞎傳什麼謠言,那流傳的照片一看就是P的!
不一會有人打電話來,說他讓訂的東西準備好了,不過樓梯口有輔警攔着,他們送不上來。
于是助理又回到天台那邊,勸說警官們别再執着于那個不存在的人了:“肯定還有其他案件在等着你們處理吧,辛苦了,公司準備一些咖啡,你們快去解解渴。”
警部也放棄了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有拒絕助理的好意,示意曬得滿頭大汗的大家收隊回警視廳。
路過那扇鐵門時,他停下來檢查了一下,随後對助理說:“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快退休的中年警部示意他看鎖孔:“有被撬過的新鮮痕迹,隻刮蹭到了幾道,是個老手啊,你們最好檢查一下公司各處監控,看看有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這——”助理臉色霎時一白,想到什麼立即聯系監控室。
聽到那間屋子裡十足茫然,完全狀況外的語氣讓助理腿都軟了:“警、警官,您一定要……”
“其他的就不是我們課系負責的了,如果有需要,在确認後去負責企業相關智能型犯罪或盜竊的二三課備案吧。”
警部說完剛要下樓,忽然注意到靠牆角擺放的那個鐵櫃,目測空間應該足以容納一人位置,他犀利地盯住了櫃子,在助理啞聲緊張注視下,緩步走過去。
哐當!
猛得拉開櫃門後,隻見裡面交錯堆疊着清理工具,并沒有藏人。
…
在助理離開樓梯間後,安室透果斷帶彼列離開原地,正在跟警察說話的助理身後殘影掠過,被他半夾在臂彎裡充當挂件的男孩暈頭轉向,看到樓梯護欄從自己眼前閃過,随後是漫長重複的光滑走廊地闆。
安室透悄無聲息落地,移動速度飛快,有意護住了自己帶着的小孩沒磕到他。
回到頂層唯一的辦公室後,終于被放下來的男孩捂着肚子幹嘔。
“好暈……好難受……”
突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他橫抱起來,肚子剛好抵着胳膊,感覺五髒六腑都要位移了……
頂層和直達頂層的CEO專用電梯的監控現在還全部屏蔽着,樓裡突然闖入警察,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遲早被發現不對勁。
雖說東西已經到手,但有人潛入頂層這麼大的事,公司必然有所警惕,這次酒廠的任務或許就這樣被這個小鬼搞砸了……
安室透複雜地回頭看了呻/吟難受盡顯柔弱的小孩一眼,給他指了衛生間的方向。
這個大平層裡除了辦公室,卧室浴室放映室等等一應俱全,甚至有一個微型室内高爾夫球場供大門不出的老總消遣,奢靡得可以。為防止屏蔽器已經被發現失去作用的情況,安室透從更衣室底下翻出一件和助理顔色相同,不那麼貼身的西裝換上。
稍作變裝即可,隻要騙過并不高清的監控攝像頭後頭的總監控室就可以了。
他自己要離開容易,帶着個小鬼就很難辦了。真不知道這個啤酒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他獲得酒名?
“怎麼樣了?我們還要去負一樓取走接入内部網絡,屏蔽監控器的設備。”
安室透跟着走進衛生間關心,拖得越久越不利,雖說那台電腦裡沒有存放重要資料,但也不能落到這家新能源公司或者警方手上。
同時面前這個小小的組織成員,也不能留在這裡。
安室透在懷疑彼列如果接受警方盤問,會不會把組織和盤托出。他剛才還聯系了琴酒,告訴對方離開後這裡發生的事,琴酒隻冷漠地回複:[我已經準備登機了],就把爛攤子都扔給了他。
建議把啤酒回廠重造。
二五仔波本發誓,這是他卧底以來最為組織考慮的一次。
“不對!”
彼列見新監護人靠近,立刻警惕後退至貼着半透明玻璃幕牆,臉上寫滿了驚恐。
他闆着小臉嚴肅地糾正安室透:“不是我們,是你!”他才不想再來一次!
迫不及待離開這棟大樓的彼列無師自通,打開身後的窗戶就要往外翻。
安室透維持臉上若有似無的微笑,望着男孩沒有阻止,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個爬法,造成的現在的局面。
警方沒有圍在這邊樓下,隻見原本似乎準備直接往下跳的男孩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收斂動作,老老實實一步一個不存在的着力點開始往下爬。
“……”安室透看了一會,幫他關上窗戶。
這就是啤酒的特殊能力?
不,一定是身上裝備了特殊道具。
慢悠悠劃水的彼列見監護人離開窗前,憂愁地歎口氣,立即脫手任由自己自由落體,體會自由的感覺。
霎時化作一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