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爛土豆不禁誇啊!”
司文蘭聽完事情經過,對自己姑娘的傻氣又再次有了重新認識。
姜向北欲哭無淚。
她前世學習糕點,第一步就學得揉面團,練就了兩條精鋼鐵壁臂。
今天被誇得上頭,根本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體就是個十四歲小姑娘。
疼痛襲來,兩條胳膊酸痛得都舉不起來,更别說拿筷子。
姜半忍着笑:“爸喂你吃,不會餓着我姑娘。”
“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沒那麼矯情。”司文蘭拿起筷子吃飯,對姜向北苦兮兮的臉視而不見。
最後姜向北是在老爸和哥哥的投喂下勉強吃完了晚飯。
晚飯後,姜向北沒心情繼續閑逛,早早就洗完臉上床睡去了。
兩條胳膊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根本睡不着,幹脆就閉上眼睛在那天馬行空地亂想。
什麼又再次穿越啊,什麼會不會有金手指啊……
門打開的第一瞬間,她就立刻聽到了動靜。
“媽。”姜向南低聲道。
随後幾道腳步聲輕輕走到了床邊。
姜向北能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落到她臉上,可不知怎麼想的下意識沒睜開眼睛。
“這孩子也是實誠,讓她幫忙真就幫夏國華怼了幾十個蜂窩煤。”是爺爺姜愛國的聲音。
“他們家國華都是孩子爸,讓一個小姑娘使大頭,他也真看得下去。”姜半說。
下午姜向北做得起勁兒,要不是姜愛國阻止,這會兒估計手可不止疼那麼簡單。
一股冰涼觸感在手臂蔓延開來。
司文蘭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還裝睡,媽都瞧見你眼珠子轉得快飛起來了。”
姜向北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兩聲。
“痛也忍着。”
别看司文蘭是坐辦公室的,手勁兒也不小。
藥酒在她手下被推開,一同被揉開的還有姜向北酸痛的肌肉和疼得合不上的嘴巴。
真是場酸爽無比的體驗。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逞能,非要逞英雄。”
姜向北像條脫水的魚一樣闆闆正正地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嘴倒還是有力氣回答。
“不敢了,以後誰家做煤球我都躲得遠遠的。”
“要是有你哥一半聰明就好了。”姜半自以為小聲地感歎,後腦勺立刻遭到姜愛國一煙杆子。
“向北可比你懂事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下班在廠子裡吹牛不回家?”
姜半的眼神立刻飄向别處。
姜向北哈欠連天,忍着睡意說了幾句連自己都沒聽清的話。
小孩子的身體有自己生物鐘,到點兒天塌下來都能睡着。
但睡前她默默把穿越到其他世界的想法給去掉了,光開個金手指就成。
司文蘭打來熱水,給姜向北擦幹淨腦門上的汗,又給她蓋好被子,收拾完才走出房間。
“今天你二叔給我打電話。”
幾人走到門口,姜愛國突然開口,司文蘭和姜半都停下來等着他繼續說。
姜愛國還有個弟弟姜愛軍在村裡,日子過得苦,姜家每年都要送些錢糧回去。
去年上頭政策提出改革,紅蓮公社被選為政策實驗地,村裡開始實行大包幹。
田地各家承包,姜愛軍家承包了十多畝地,今年第一季糧食成熟,還托人給姜家送了幾十斤來。
“你二叔說二季稻子曬好了,過幾天讓成軍送點來,剛好他們學校放假,在城裡玩個把月再回去。”
村裡進城得介紹信,以前嫌麻煩大家都是托人帶,姜愛國估摸着姜愛軍這回是想讓大孫子來城裡長長見識。
他們老一輩的農村人,好多大半輩子都沒出過縣城,見識就局限在家裡那一畝三分地上。
“向北跟我們睡,讓成軍跟向南睡那屋就成。”司文蘭想了想就說。
“讓成軍跟我睡就成。”姜愛國擺手,囑咐姜半:“後天你去接你侄子,文蘭去多買點肉回來。”
“明天我休息,明天就去買。”
“帶上向北,這孩子上供銷社誰都擠不過她。”姜愛國笑,砸吧了口沒有點燃的旱煙轉身要走。
可這回是司文蘭喊住了他。
“爸。”
姜愛國轉身一看,發現司文蘭表情很嚴肅,動了動嘴唇并沒有接着說,于是朝自己屋裡擡擡下巴。
房門關上,姜半小心地掀開窗簾,朝外邊看去。
司文蘭要說的果真是大事,而且是關乎姜向南兄妹的人生大事。
“我今天代表廠子裡負責接待了一位大領導……”
事情的起因源于鋼鐵廠最近在政府牽頭下簽下了好幾筆國際訂單。
南川鋼鐵廠廠長江志國是個眼光非常很長遠的人,早在别廠還在寫大字報時他已經着手開拓廠子新經營方式。
所以他們是最早一批接到國際訂單的廠子。
今天這位大領導是代表洛川市政府到廠子來對領導班子進行表揚。
在這期間,大領導無意間詢問起在座幾位有沒有孩子在讀初中,而後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