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宇發現，陸赫娜說起宋彥明的時候表情語氣都算平常，就是對老朋友的态度。

倒是宋彥明，巴巴的。

看時間差不多了，裴曉宇開車去金亞轉一圈。

本以為今天不能跟張志明見面了，沒想到張志明到金亞來找自己了，裴曉宇陰霾的情緒被掃掉一半。

“志明哥，我今天本來就想去找你的。”裴曉宇在張志明旁邊坐下。

演出還沒有開始，客人也不多，幾個侍應生在檢查有沒有哪裡沒打掃好的，見裴曉宇和張志明在舞台邊坐下了，都主動給他們讓出空間來，不去打擾他們。

張志明笑了笑：“我猜你也忙，但晚上肯定會來金亞轉一圈。”

裴曉宇笑笑：“哥，你上次說要去福建，真的嗎？”

張志明：“當然是真的。”

“這樣你就見不到金老闆了。”裴曉宇壓低聲音說，說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張志明臉上沒什麼表情：“見不到才好呢。”

兩人碰了碰酒杯。

張志明擡眼看向裴曉宇：“你想一想，要是你家先生和别的女人結婚了，他們每天挽手，同進同出，恩愛非常，你還要伺候他們兩個人，或許有一天還要給他們帶小孩。”

裴曉宇笑不出來：“……”

張志明：“我甚至抱怨不了一句，因為小曼姐對我非常好，有時候，比老闆對我還要體貼關照。”

裴曉宇臉都綠了：“……”

張志明忍不住笑：“你家先生那個脾氣，恐怕會毫不顧忌地在你面前接吻。”

“夠了！”裴曉宇撇開頭，不願面對。

“現在知道了吧。”張志明笑。

裴曉宇喝一大口酒，喪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二樓。

客人陸續進場，歌舞表演也開始了，兩人斷斷續續聊了許多，張志明從小在南浦長大，從一個賣報童到南報主編的秘書，在金城身邊幹了十年，最後還是不能面對，隻能離開南浦。

“曉宇，等以後你要面對這些了，你怎麼辦呢？”張志明喝得有點多，臉都紅了。

他輕聲喃喃：“要怎麼守住自己的心呢？”

張志明還不知道陸赫娜的存在，裴曉宇原本想跟他說的，忽然就不想說了，像在說一個結局已知的話本。

正是夜場熱鬧的時候，音樂吵鬧。

聽到張志明的話的瞬間，裴曉宇腦袋裡幾乎電影一般出現畫面，光是這樣就難受到窒息。

裴曉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裴曉宇假裝沒聽清。

張志明不瞎也不傻，剛才裴曉宇的表情他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裡，他隻是笑了聲，說：“沒什麼，來，喝。”

裴曉宇今天沒有喝酒的打算的，誰知道跟張志明見了面，聊的話題又那麼沉重，時時刻刻都沉浸在“宋彥明要結婚了”的憂傷情緒中。

每每這種時候，酒就變得特别好喝。

等回過神來要回家，已經路都走不穩了。

兩人都喝醉，誰也顧不了誰，金亞的員工各自送他們回家。

“怎麼搞的？”宋彥明問。

裴曉宇歪歪扭扭地站在門口，“先生……我喝醉了。”

宋彥明：“我看出來你喝醉了，出什麼事兒了喝成這樣？”

宋彥明看出裴曉宇腦子已經昏了，問他也白問，轉眼看向扶着裴曉宇的金亞員工，“怎麼回事？”

說完伸手抓住裴曉宇的胳膊把他拉過來，宋彥明的動作太過粗魯，裴曉宇重心不穩靠在了門上，宋彥明這才兩隻手扶着他。

員工是個剛來沒多久的年輕人，看着比裴曉宇還小一點，哪承受得住大老闆犀利的眼神。

“曉宇哥是跟志明哥喝的。”

“就他倆？”

“是的。”

宋彥明：“好，你回去吧。”

裴曉宇還不忘跟員工說聲謝謝。

“你倒是懂禮貌。”宋彥明吐槽，他半抱半拖地把裴曉宇弄到沙發上。

裴曉宇終于坐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窩在沙發裡，看到宋彥明給他倒了杯水，又坐在自己身邊摸了摸自己額頭。

先生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先生。”

“嗯？”

“你今天順利嗎？”

“還不錯，你呢。”

裴曉宇笑，不知道順不順利，但此刻是挺開心的。

“我……”

“對了。”

“嗯？”

宋彥明看起來也是累了一天，他往沙發上一靠，說：“今天去送花，陸小姐說什麼了嗎？”

裴曉宇眼神蒙上薄霧，頓了頓之後轉達了陸赫娜的話。

宋彥明點點頭，看不出什麼表情，接着說：“我今天想了想，實在不行就叫王允去。”

王允是永新百貨的财務部長，是宋彥明最得力的員工，管着最核心的部門。

“我去吧。”裴曉宇說。

宋彥明：“你？不行。”

裴曉宇語氣僵硬：“我最合适，反正我就是幹雜活兒的，也沒什麼牽挂，出差一個月而已。晚安先生。”

說完裴曉宇站起來。

身體還醉着，但腦袋卻莫名清醒，他晃晃悠悠地往自己房間走去，不顧宋彥明在喊他。

媽的，出差好歹不用幫他送花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