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宇微微後撤一步,上下打量楚鴻哲一眼,覺得這男的有些奇怪。
搞什麼?我已經有先生了。
楚鴻哲也不介意裴曉宇的抗拒,反而更有興趣地笑,說:“聽說餐廳裡的牛排不錯。”
他看裴曉宇穿的衣服就知道他不是缺錢的人,請客隻是試探。
裴曉宇心想,這種輪船上的餐廳能有什麼好吃的。
“好,可以。”裴曉宇想着隻是吃頓飯,又不會掉塊肉。
各有意圖,他想跟自己吃飯,自己想要浍河碼頭的情報,各有所需,正正好呢。
在二層的餐廳坐着等了一會兒,餐廳開始營業。
因為南浦往返浍河的輪船不多,即便這艘已經是最好的一艘,條件也是隻能算是中等。
沒想到餐廳的菜品看起來真的還挺不錯。
往返兩地的大多是生意人,有錢人也不少,船型改不了,這些服務還是努力跟上了。
裴曉宇看着酒單,挑了一瓶來自法國約瑟夫産區的紅葡萄酒。
菜品上桌,楚鴻哲喝了一口,說:“你品味真好,紅酒很好喝。”
楚鴻哲滿意非常,看裴曉宇的眼神更加欣賞。
裴曉宇隻是禮貌微笑一下,說了謝謝。
品味好是嗎?都是先生教的,畢竟先生的酒窖可不是誰都能進。
“可以跟我聊聊了嗎?”
“你想知道什麼?”
裴曉宇不清楚楚鴻哲到底是誰的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不能問得太細緻。
他想了想,“如果我想去浍河碼頭做生意,需要知道哪些?”
楚鴻哲倒是很真誠的樣子,問:“做航運生意嗎?”
“是。”裴曉宇點頭,喝了一口紅酒。
“如果是航運生意的話,現在入場還真的不是好時機。現在浍河碼頭最大的航運公司是冀星,已經成立了自己的港口公司,要跟原本的浍河港口公司瓜分碼頭的航線。”
楚鴻哲說着,切開一塊牛排之後往前湊了一點,說:“這個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但冀星為什麼要這麼做很多人都不知道。”
“為什麼?”裴曉宇裝作隻是在聽行業八卦一樣,一邊吃一邊說。
楚鴻哲壓低聲音:“港口公司給外國人辦事。”
裴曉宇:“這種情況應該很多地方都有吧。”
說完裴曉宇頓了一下,擡頭看楚鴻哲,“我來之前也聽說過浍河的情況。”
楚鴻哲:“你知道情況的話,應該知道冀星為什麼要這樣做,浍河地理位置特殊。”
裴曉宇沒再言語,隻是安靜地吃飯,把話題引到楚鴻哲在南浦的事情上。
這是他想過最難辦的情況。
南浦是這樣,浍河也是這樣。
等到了浍河,得打電話跟先生溝通一下。
宋家向來是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裡去,奈何樹大招風,宋家這顆大樹,這個想剝點樹皮,那個想摘點樹葉,果實挂在樹上還沒熟,就已經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要收入囊中。
宋彥明這些年周旋在這些勢力中,已經很是頭痛。
餐廳裡的人越來越多,船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吃完飯之後就在餐廳裡坐着聊聊天喝喝酒,這裡至少有音樂可以聽。
但裴曉宇已經呆夠了,想回房間看看資料寫寫日記。
“明天一起吃飯嗎?我請客。”楚鴻哲說,又補充:“浍河碼頭那幾家碼頭公司,我也是略知一二。”
他好像知道裴曉宇有目的,但并不太在乎。
裴曉宇沒立刻答應,隻說:“明天再說。”
說完要走的時候,楚鴻哲在身後說:“我的房号是244,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拜拜。”裴曉宇說。
回到房間,裴曉宇坐在小桌子前看資料,心裡卻止不住的在想楚鴻哲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知道楚鴻哲的心思還跟他來往這件事,讓裴曉宇覺得心虛,好像背叛了先生。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明明先生并不是自己的男友。
“真是的。”裴曉宇自顧自地笑一下,繼續看資料。
資料都是潘哥到處收集來的,有些都不一定是真的,甚至還有許多内容是那幾家碼頭公司的家族八卦。
裴曉宇着重看了冀星的部分。
看了大半,竟然意外的發現,冀星整個家族近十年的發展竟然和宋家差不多,冀星現在的當家人和宋彥明一樣,都是留洋回國之後整頓産業和家族關系把家産捏在手中。
區别隻是冀星的當家人是大女兒,叫于珍,留洋的學校是在莫斯科。
于珍的父親是個比宋立偉更花心的男人,前前後後有十幾個姨太太,兒女衆多。于珍的母親早逝,她争奪家産的難度肯定比宋彥明還要大一些,想必是個鋼鐵手腕的大女人。
裴曉宇又陸續看了一些資料,明明已經睡了一整天,但眼睛就像喝醉了一樣,連日記都沒有寫就睡了過去。
海上的時間變得模糊,一會兒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會兒又覺得太慢。
裴曉宇在船上到處走了走,船上最多的還是廉價船票,裴曉宇穿着宋彥明買的羊絨大衣站在甲闆上抽煙,看到有一家子人在分食饅頭,忽然想起了裴三哥哥。
隻那麼一瞬,裴曉宇不太喜歡想過去,很快便滅了煙回到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