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越吃越痛苦,因為裴曉宇的臉越來越腫,堪比被馬蜂蟄過,後面吃東西都有些困難。
“必須要去看看醫生,我帶你去。”楚鴻哲說。
裴曉宇還在鍋裡挑粉條子呢,搖頭說:“不用,睡一晚上就好了。”
楚鴻哲:“你這樣子睡得着嗎?想想你家裡人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被揍成這樣還不去看醫生,得多心疼。”
裴曉宇沒有家人,但想到了先生和唐姨永叔。
他們三個肯定會念叨的,先生那個暴脾氣說不定會直接把自己綁了送到醫院去。
“走吧。”楚鴻哲催促着,把裴曉宇的衣服都拿來了。
裴曉宇起身,兩人一起出去。
其實這種程度的傷對裴曉宇來說還好,跟師父練拳的時候也經常挨打,忍忍過兩天就自己好了。
幾年前宋彥明剛回國的時候日子還沒有那麼好過,去哪裡都有人挑釁,那段時間裴曉宇身上的傷就沒有斷過。
到現在南浦都還有很多人記得,裴曉宇在金亞一挑十一的事,後面沒力氣了張嘴就咬。
那會兒才十六七歲,看起來确實像隻小白兔,隻是有點瘋。
楚鴻哲有車,不用大晚上的在冷風裡走。
今天晚上沒有帶司機出門,楚鴻哲自己開車,貼心的讓飯店的人給裴曉宇灌了個熱水瓶。
“捂着。”楚鴻哲說。
裴曉宇沒拒絕,在副駕駛坐着。
熱水瓶放在腿上,雙手摘了手套覆蓋着取暖,想着楚鴻哲對自己這麼好,是不是對宋家有所圖。
衛生所隻有一個醫生在值班,好在不是什麼重傷,做了創口的消毒,簡單包紮了下颌的創口,開了消炎藥。
折騰完這些事九點多,商店基本都關了,街上也沒有人了,裴曉宇想再給宋彥明打個電話也沒找到地方,隻好先回酒店。
半路上裴曉宇的肚子咕噜噜的叫。
“餓了吧?剛剛沒怎麼吃東西,我帶你去找點吃的?”楚鴻哲說。
裴曉宇笑了下,扯到臉上的傷有些疼,他轉頭看楚鴻哲:“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朋友也不是這麼相處的吧。”
“哪有什麼為什麼,我們東北人都這樣,熱情好客。”楚鴻哲說。
裴曉宇将信将疑。
楚鴻哲:“主要是我也餓了,剛剛你吃不下我都沒好意思吃。”
裴曉宇:“可是我現在這樣,也吃不了什麼。”
浍河的宵夜基本都是各種燒烤,想了想确實沒有什麼裴曉宇能吃的,楚鴻哲想了想,“面條?西紅柿雞蛋面這種應該可以。”
裴曉宇:“都關門了吧。”
楚鴻哲:“去我家吃。”
“不去。”裴曉宇立刻拒絕,大半夜的去别人家裡吃東西,太沒禮貌了。
楚鴻哲哈哈笑,“這個點大家都睡了,家裡沒人,正好我跟你說說我姐。”
又被騙了,家裡明明有人。
楚鴻哲和裴曉宇前腳到家,後腳于珍就披着風雪進門了。
“才回來?”于珍明明長着一張古典的臉,但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脫了貂皮大衣,裡面是灰藍色的旗袍和褂子。
裴曉宇尴尬得一動不敢動,站在沙發邊。
管家也從側廳走過來,于珍交待他叫廚房做點吃的,說完看向裴曉宇:“鴻哲的朋友?”
“是,大當家好,這麼晚過來打擾了。”裴曉宇恭敬回答。
于珍笑了下,“跟着鴻哲叫姐就行。”
楚鴻哲解釋:“我倆餓了,外面沒吃的。”
“嗯,自己玩吧,我休息了。”于珍說完便走。
這棟房子很大,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有木人樁和沙包,現在見了于珍,裴曉宇敢确定,于珍也是練武的。
“沒事。”楚鴻哲看裴曉宇呆呆的,以為他不好意思了,趕緊安慰。
裴曉宇擡眼看他,輕歎一口氣,心想自己就不該來,楚鴻哲不停車就跳車才是。
但也有個好處,楚鴻哲家裡裝了電話。
裴曉宇借用電話,給宋彥明打了過去。
“喂,怎麼這麼晚?”是宋彥明接的電話。
裴曉宇聽到宋彥明的聲音,肩背放松地靠在桌邊,低着頭小聲說:“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但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右臉腫脹,講話的音調悶悶的,有些口齒不清。
宋彥明聽出來了,“什麼小事?”
裴曉宇不敢騙他,實話實說:“我救了個被搶劫的奶奶,臉上挨了一拳。”
“又被打臉?”宋彥明加大音量,“本來就長得難堪,小心被打毀容了連老婆都娶不到。”
“我又不娶老婆……”裴曉宇說完,不忘反駁:“也不醜。”
宋彥明:“我要說的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