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宇忙去看軟尺的數字,報給羅老闆,“107cm。”
“好,麻煩了,再量肩寬。”
“好的。”
數據都量完,裴曉宇把軟尺還給羅老闆正想要出去緩緩的時候,宋彥明說:“給他也量量,做一套西裝。”
羅老闆現在手臂有傷,不方便量,裴曉宇看向宋彥明。
宋彥明單手插兜去摸煙,沒摸到,一邊走去拿自己的外套一邊說:“叫個人來給他量吧。”
“好的,宋先生。”羅老闆吧外套遞給他。
宋彥明禮貌微笑:“辛苦。”
羅老闆叫了徒弟來給裴曉宇量圍度,宋彥明一離開,小小宇也飛速歇菜,沒耽擱量圍度。
羅老闆:“不知道宋先生這次用哪種料子呢?還用原來的嗎?”
這次肯定是為了訂婚準備的,裴曉宇不敢替宋彥明做主,就說自己先出去問問。
培羅蒙定制在宜濃大道的尾部,三層洋樓,裝修得很氣派,裴曉宇下樓的時候還看到了現在當紅的一個女明星。
——這裡做的旗袍也是一等一的好貨。
宋彥明就在門口吸煙,十一月底的南浦市氣溫已經很低,宋彥明卻敞着大衣,隻要風度不要溫度。
他的目的确實達到了,吸一口煙,霧氣裹着煙彌漫在空氣中,北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硬挺曼妙的側臉十分迷人,潇灑二字不足以稱贊他的帥氣。
裴曉宇想起自己剛來他身邊的時候,也是冬天,唐姨瞧自己穿着一身不保暖的薄棉襖,說要找一些宋彥明以前的舊衣服給他穿。
宋彥明說不行。
十六歲的豆芽菜裴曉宇心都涼了。
宋彥明卻說:“給他買新的,新的生活穿衣服,又不差這點錢。”
那以後裴曉宇穿的都是新衣服。
“先生。”裴曉宇叫他。
宋彥明轉頭:“量完了?”
裴曉宇嗯了一聲,“羅老闆說要選面料,還用之前的那種嗎?”
“換别的。”宋彥明在制衣店門口的煙灰缸裡滅了香煙,走回店裡,說:“訂婚穿的話,面料選個華麗點的。”
裴曉宇倒也不意外,但忍不住在宋彥明身後腹诽了一句。
上樓的時候有個穿着旗袍的女人路過,裴曉宇問:“Luna小姐不來訂衣服嗎?”
“她不穿旗袍,說叫人從國外帶了Prada的裙子來穿。”宋彥明說。
裴曉宇不知道什麼是Prada,也不關心陸赫娜穿什麼裙子,隻是怎麼一問。
宋彥明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宋彥明上樓,輕聲吐槽了一句:“這褲子是不是上次讓你去買的?買小了,不舒服。”
裴曉宇隻恨宋彥明今天穿的是風衣,看不到他挺翹的臀部。
定完了衣服,宋彥明又說要去選一塊新的手表送給未來老丈人。
裴曉宇借口說金亞有事。
“……”宋彥明看着裴曉宇,欲言又止,最後隻說:“晚上得回家吃飯。”
裴曉宇:“好的先生。”
裴曉宇叫了輛黃包車,回家把車開出來,一路開到金亞門口,卻不想進去。
他根本沒心思工作。
坐在車裡想點根煙卻發現沒煙了,裴曉宇下車去買。
金亞後門是南浦一條老巷子,賣什麼的都有,兜售香煙話本古玩的攤位比比皆是,有些東西商場裡找不到,就可以來這類碰碰運氣。
裴曉宇買了煙,就地點了一根緩解一下心中的不爽。
裴曉宇剛點上煙,面前就來了個擺攤的男孩,長得白白嫩嫩很漂亮,看起來像女孩。
這條街裴曉宇來得不少,沒見過他。
“這裡有人擺嗎?”
“沒。”
男孩說了聲謝謝,上下打量裴曉宇一眼,沉默地轉過去。
裴曉宇今天穿了黑色的大衣,裡面是深灰色的圓領毛衣,下半身是卡其色的直筒褲,雖然混搭得不知所雲,但都是材質好的衣服,看着不像是在這裡擺攤的人。
“你賣什麼?”裴曉宇跟他搭話。
男孩低着頭,“賣書。”
裴曉宇不愛看書,哦了一聲。
男孩的書不多,一個扁平的行李箱攤開,搭在折疊木架上就是一個攤位了。
每個路過的人都往男孩的書攤看一眼,大多皺着眉頭離開,沒素質的還罵一句變态。
裴曉宇剛好抽完了煙準備走,繞到前邊看了下,登時心虛得左看右看,尴尬地幹咳一聲走了。
男孩賣的書都是兩個男人的連環畫、話本。
光是封面就十分露骨,裴曉宇是陰溝裡的同性戀,不敢看這種東西,轉身就走了。
離開之前和男孩對視了一眼,對方圓圓的杏眼看着自己,淡淡的,沒說什麼。
沒走出十米,裴曉宇就聽到有人大喝了一聲“你滾不滾”,又說要交管理費,轉頭一看,有個中年光頭男站在剛剛男孩的攤位前。
他胳膊上有個袖章,看起來像是管理的人,但裴曉宇管了金亞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這裡有相關部門在管理。
這裡有很多攤主,偏偏找了那個男孩,很明顯就是欺負新來的。
裴曉宇不覺得自己是熱心腸的人,但以前苦過,總是容易為這些事感到憤怒。
裴曉宇走過去。
“你幹嘛的?”
“你幹嘛的!”那人聲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