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給孵化出的蟲卵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純白。
從此它就成了媽咪最乖的崽崽,也是蟲群裡面唯一有特權可以整日都呆在媽咪懷裡的崽崽。
它眨巴着那三對水潤無辜的大眼睛,扇動着身後的翅膀,用那種天生的楚楚可憐徹底将心軟的媽咪給俘獲了。
有好幾隻軍蟲對此明顯頗有微詞。
就算是蟲崽,這樣的寵溺也明顯有些太過了。
那簡直就是一個長着翅膀的小惡魔,徹底霸占了他們的媽咪!
在純白破卵之後,雪諾和它們交流的時間都減少了不少,日常的晚間慰問也不見了,他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小惡魔的身上。
但是雪諾這畢竟還是第一次孵卵,也是第一次養崽崽。
那些已經長大的蟲族生長得那樣高大而健壯,它們早就不需要他的照顧,甚至還能反過來照顧他。
但是純白卻不一樣,它是那樣的弱小可憐又無辜,這極大地激發起了雪諾的保護欲。
無論如何,純白都是媽咪最乖的小崽崽。
對于此事,工蟲卻有着不一樣的看法。
一般來說,照顧蟲卵的這種事情都是工蟲來負責的,畢竟蟲卵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隻靠蟲母一隻蟲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于是這天早上,凱就在送餐的時候輕輕扯了扯雪諾的衣角,然後用一種巧妙的方式嗚咽了幾聲。
他們現在和雪諾的交流方式是越發順暢了,雪諾也能夠明白他話語裡面的含義。
凱的話語傳遞出來的意思大緻是:
【母親您一個人照顧幼崽實在是太辛苦了,這原本都是我們份内的工作,怎麼能讓母親您日夜操勞。】
【來,把蟲卵交給我們來照顧也完全沒關系。】
說實話,雪諾是有點有些動心的,畢竟他知道凱的确很細心,也有能力幫助他把崽崽給照顧好。
但是看向懷裡的崽崽的時候,純白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伸-出柔軟的還未長成的尾鈎纏上了他的手腕,軟乎乎地哼唧了一聲。
“算了吧,小凱。”
他無奈地摸了下懷裡崽崽的額頭。
“我擔心它離開我晚上睡不好,實在是不放心。”
雪諾用一種像是過度溺愛的家長一般的,憂心忡忡的語氣說道。
“而且小白要是萬一餓了怎麼辦呢?”
凱:……
他隐約記得他剛出生還沒半個小時,就被直接丢到福-利院裡面灌營養液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幾乎長得有現在一半大。
拜托,蟲族哪裡是那麼脆弱的物種。
·
永夜雖然過去了,但是此時的地面上幾個月來積累的寒冰和雪花卻還沒有完全消退。
許久未曾露面的太陽再次出現了,久違的亮光再次眷顧了這一片冰封的土地。
不管怎麼說,冬天的結束總歸是一件好事。
蟲巢裡面的食物經過一個冬天的消耗也早就已經所剩無幾,此時也正是補充食物的時機。
清閑了整整一個冬天的軍蟲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仔細地尋找着在地面上率先蘇醒過來的生物。
這個時候它們還沒有從冬眠的僵直中恢複,捕捉起來分外輕易。
雪諾也離開了溫暖的巢穴,第一次來到闊别已久的地面上。
春寒料峭,冰冷的風吹拂過他的側臉,雪諾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記得梳好了辮子。
他輕輕攏了攏懷裡的幼崽,清晨的陽光帶着些許涼薄的微熱溫度,照在覆蓋滿白色雪花的陸地上。
雪諾向着周圍看去,附近的陸地已經完全變了樣子,那一座小湖泊已經完全消失在白色的地面上,遠處的大海上面則是漂浮着破碎的白色冰川和零散的碎冰。
後方山巒上面那些森林裡面的樹木幾乎被狂風和大雪摧毀了一半,隻有足夠健壯的那些才存活了下來,而死掉的則是會成為生者的肥料。
時間實在是太早,現在出來活動的動物并不是很多,雪諾的蟲群是最早的那一批。
在出巢後的第二天,雪諾接到了一隻軍蟲的消息。
他們在海邊發現了一具古怪的屍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像是之前那樣直接将它拖到巢穴裡面。
雪諾來到海邊查看時,就明白了原因。
這是距離蟲巢位置比較遠的一片海灘,上面到處都是嶙峋的礁石。
那怪物的屍體有一半陷入在海水中,另外一半則是在礁石叢中。
但是,它的體型實在是太巨大了。
遠遠看去,幾乎就像是一座突兀隆起的小山。
雪諾估計這種生物的體型大概有七八米左右,比地球上面最大的陸地哺乳動物非洲象還要更大一些,體重應該也有好幾噸。
之前極夜的時候,他們在下面聽到的那種發出隆隆聲響的生物應該就是它們成群結隊地走過發出的。
和身子相比,這種生物的頭顱細小而彎曲,就像是一個鵝頸瓶,瓶身的兩側則是生長着兩隻細小的黑色眼睛。而且它全身都覆蓋着蛇一樣的鱗片,最奇特的是在身後還生長着一條生有魚翅的尾巴。
此時它那條粗壯的尾巴被卡在了石縫裡面,沒有辦法移動,想來這也許就是它死在這裡的原因。
看起來它已經死去很久了,隻是因為冬日的寒冷,因而屍體上面甚至沒有出現腐爛的痕迹,還算是新鮮。
帶着雪諾過來的軍蟲顯然為自己找到了一隻這麼大的獵物而得意,尾巴歡快地在身後晃動着,将尖銳可怖的頭顱湊了過來,請求雪諾的表揚。
雪諾笑了下,用尾巴摸了摸他的頭。
“安德森真的很厲害。”
軍蟲的尾巴搖動得更歡快了。
吸收這隻巨大生物獲得的能量超乎了雪諾的想象,足足三千點的能量點幾乎将他整個冬日裡面的消耗都補充了,并且還有富餘。
雪諾再查看自己的能量點,發現還有七千多點。
與此同時,另外一道系統的提示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