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晌午,蕭家小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叫罵聲。
“姓蕭的一家喪良心啊!為了掙錢要人命!一家子髒心爛肺,草菅人命啊!”
院中幾人面面相觑,甯凝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聽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是那個宋大娘。”蕭延昭低聲道。
蕭母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哪怕之前宋大娘帶人來要賬,都沒有如此不顧臉面地在家門口放聲大罵。她有些手足無措:“這,這是怎麼了?”
甯凝望了望門口:“先去看看再說。”
說罷,她轉頭讓蕭延朗先将小妹帶去房間裡,叮囑道:“快帶妹妹進去,無論發生什麼都别出來。”
三個大人留在外面應對。
門外的叫罵聲一直不停,甚至還有什麼東西擊打門闆的聲音。
甯凝再也忍不住,這就走上前去準備開門。
誰料,等她走到門前,正準備取下門栓時,蕭延昭突然閃身擋在了她的身前,搶先一步将門打開。
甯凝望着對方的背影,愣了一愣,心中倒是升起一絲暖意。
門外果然是宋大娘在鬧事。大冬天的,她衣襟半敞,披頭散發,面目更是十分猙獰,正指着蕭家的大門罵的口沫橫飛,似乎覺得不夠解氣,手中還不斷拿爛菜葉子砸向蕭家大門。
蕭延昭推門而出時,宋大娘正準備擲出手中的臭雞蛋,卻不知怎麼地,被眼前的年輕男子目光沉沉地一瞧,她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此時本就臨近晌午,又是農閑期,正是村裡最熱鬧的時候,蕭家雖然坐落在底張村外圍,但是宋大娘的叫罵聲高亢尖利,農閑在家的村民們都陸陸續續地湧了過來,圍在門口看熱鬧。
見到蕭延昭出來,周圍的村民們倒是靜默了一瞬。
要知道,自從蕭延昭醒來後,也基本隻在蕭家小院内活動,哪怕偶爾外出,也從不去村内中心處。因而,很多村民甚至根本沒見過他。此時,見蕭家院内突然走出來一位面容俊朗,氣質英挺的年輕男子,大多數人都愣住了。
很多人這才想起,蕭家不止孤兒寡母,好像确實還有個一直在養傷的兒子?
宋大娘被眼前男子的氣場震住,但也隻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口中繼續叫罵:“讓姓甯的滾出來!髒心爛肺的小賤蹄子,為了掙錢連臉都不要了!我呸!”
與蕭家交好的春霞嬸子等人也趕了過來,見宋大娘罵的不堪入耳,春霞嬸子看不下去了,皺着眉頭怒斥:“嘴裡不幹不淨地罵什麼呢?”
趙家嬸子也在一旁幫腔:“老宋家的,大白天的别在這裡丢人現眼。”
“我丢人現眼?”宋大娘扯着嗓子嚎道,“她敢做我就敢罵!”
“宋大娘大白天的如此鬧事,到底所謂何事?”甯凝從蕭延昭身後走出,蕭延昭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輕搖頭,似乎在示意讓她先别出來。
甯凝回過頭來對他淺笑,示意他不用擔心,而後繼續向前,目光平靜地望向宋大娘,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大娘見甯凝露面,更是放開了嗓子哀嚎:“你這個小賤人!你給那豆腐裡加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家大強昨天吃了後,就開始鬧肚子,現在,現在就要不好了!”
說到後面,她更是直接席地而坐,雙手不斷拍打地面,甚至用手不停錘自己的胸口:“髒心爛肺啊!為了掙錢不積陰德。”
周圍的村民聽到是因為吃豆腐,吃出了病,頓時跟炸開了鍋一般,議論紛紛。
春霞嬸子向前一步,急忙說道:“怎麼可能?昨兒我家也割了一斤豆腐,晌午炖了,全家至今都好好的。”
其他在昨日換了豆腐的村民們也紛紛站出來,表示自家吃了沒問題。
宋大娘見這幾位站了出來,登時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小腳蹬蹬蹬地倒騰地飛快,瞬間就沖到趙家嬸子面前,叫罵起來:“誰不知道你家和這個小賤蹄子就是一夥的?她用的黃豆都是從你家買的吧?一百斤一百斤地往回搬呢!你能不向着她嗎?”
趙家嬸子被她用手指戳着額頭罵,唾沫星子都噴到臉上了,頓時漲紅了臉,就要上去和她撕打。
甯凝剛剛一聽,是吃食上出的問題,忙悄悄跟蕭延昭說:“煩勞二哥,速去鎮上找老大夫來一趟。”
蕭延昭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趁着周遭雜亂,悄悄退出人群,向鎮上趕去。
甯凝轉過頭來,就看見趙家嬸子差點要動手,急忙上前打斷:“你說宋大強不好了?”
宋大娘見甯凝開口,也不管趙嬸子了,立刻将矛頭直指甯凝:“就是吃了你家那不幹不淨的豆腐!”
人群中也響起了一陣陣議論聲。
“老早就覺得奇怪了,怎麼就她家的豆腐賣的那樣好?”
“旁人做的豆腐都幹黃發澀,就她家的又白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