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吳管事臉色青紅交錯,最後覺得實在丢不起這個人,失了理智大吼,“我乃侯府管事,你一個編修才幾品官?”
陸辰星眼中閃過冷意:“是,我是才區區幾品的編修,那麼敢問侯府管事乃幾品?怎麼說陸某也是名探花,稱一句博覽群書也不為過,怎的翻遍記憶,沒有想起任何律曆和文獻上有寫侯府管事官職比編修大?”
侯府管事不是官,但不是有句話叫“宰相門前七品官”嗎?人家宰相府上看門的都能被人高看,而自己可是堂堂管事!
不看僧面看佛面,陸探花今日給自己沒臉,其實是等于打侯爺的臉!
周遭指指點點的人過多,吳管事惱火急了,理智大失:“吳某的背後是侯府,而這賣肉的潑婦背後有誰?區區一低等商販,值得你為這等人得罪侯府?”
這話一出,得罪的可是在場大部分人!
陸辰星聞言神情一凜,大聲駁斥:“吳管事此言差矣!商販憑的是自己本事吃飯養家,何來低等之說?商販也是平民百姓,百姓的背後是誰?是天子!‘愛民如子’這個詞語裡的‘民’難道不包括商販?吳管事有親耳聽聖上說過商販不在他庇佑管轄之内嗎?”
吳管事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個陸探花是瘋了吧?為了一個低等潑婦連天子都敢扯出來,不怕觸怒聖顔嗎?
再說,這探花郎都扯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感覺哪裡不妥,偏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周遭圍觀的人反應可不一樣了,下意識地挺起胸脯,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可是聖上庇佑的“民”,并不低等!
此時此刻,場中除了吳管事這個“高等”人外,所有人都覺得陸大人的形象光輝無比!
以前了解不深,提起陸探花隻知他有才有貌還年輕,以後探花郎在他們心中的有了新的形象:正義、勇敢、聰明、不看輕平民百姓!
給了陸辰星一個“等着瞧”的威脅眼神,吳管事轉身要逃離這個害他大失顔面的地方。
“站住,這事還沒完。”陸辰星一開口,已經将他當成偶像的商販們瞬間便将吳管事圍了起來。
走不了的吳管事被迫留下,咬牙切齒地質問:“你還想怎樣?”
“陸某隻是想将這件事來個圓滿的收官而已。”
陸辰星指着地上某處:“吳管事曾說這裡是掉落銀錢之地,也有目擊者見到你曾拿出帕子,做戲做全套,你趁人不察在掏出帕子時‘随手’扔了樣東西,讓我想想你在‘掉’東西後是否還發出類似‘哎呀’、‘啊’等聲音故意引起他人的注意?”
吳管事嘴角微抽,拳頭捏得青筋直冒,他不想承認這個姓陸的小白臉猜對了!
見對方如此表情,陸辰星想笑又忍住了,繼續:“等吸引了些目光過來後才貓腰撿起銅錢,給人一種你在撿自己掉落東西的錯覺,這也是最初在場各位更傾向于相信你的原因之一。”
“你原本打算是趁着撿銅錢時順便将所扔之物一起拾起,誰想老闆娘在這時沖了過來,你們兩人争執間,那未來得及撿起之物便被踢到了一旁。”陸辰星指着豬肉攤一角,問,“這枚粉色淚滴樣珍珠耳環可是吳管事之物?”
看到那枚耳環,吳管事這次連眼角都忍不住抽搐起來,他不知小白臉又在下什麼套,這次他“聰明”地選擇保持沉默。
陸辰星捏着下巴打量着那枚耳環,分析着:“這耳環顔色鮮豔,适合年華正冒女子,吳管事的夫人年紀已然不符,令嫒不知……”
有對吳管事有所了解的圍觀者喊道:“吳管事有個兒子十幾歲,最大的女兒剛九歲!”
不用陸辰星繼續說了,這下大家夥都猜到吳管事外面有相好的,粉色耳環就是他買給那女子的,如此想将豬肉老闆娘銀錢占為己有的原由也找到了。
外頭有女人難道不要花錢嗎?這種錢能讓家中黃臉婆知道嗎?即便當管事賞銀多那也大多得上交家裡。
“憑什麼說耳環是吳某的?陸編修少血口噴人!”
“陸某猜測是否正确,看一看吳管事身上是否有另外一隻不就清楚了?”陸辰星挑眉。
因被吳管事先前的“低等商販”激怒,立刻便有幾人撸起袖子上前。
吳管事哪裡肯讓人搜自己身,又驚又怒,使出吃奶力道推開擠上來的人撒丫子就跑。
這次沒人再追,一時氣憤商販們才敢去攔吳管事,若追上去不依不饒他們還沒那個膽子。
看着逃跑的人,陸辰星頗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都沒有“表演”完,還有一件事他想說給吳管事聽呢。
比如豬骨頭很便宜,隻買些給主子們用來熬馄饨湯底的豬骨頭根本不用單準備出兩串銅錢,一串都富富有餘的好吧?
從吳管事說為了買豬骨頭他特地取了兩串銅錢單獨放好時就已然能引起人的懷疑了……
跑出很遠的吳管事停下來,回頭看向集市方向,臉色鐵青着自身上摸出一枚粉色耳環。
少了一枚湊不成對,這剩下的一枚自也沒有留的必要,恨恨地瞪了幾眼便遠遠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