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的狗腿子擄人的時候,曾少逸正忙着“傳道授業”。
二當家一黨不會特地去曾少逸面前告密,而大當家一派的土匪們深知自家少主子痛恨什麼,未免麻煩,便也都裝不知情。
雙方有意無意的隐瞞,導緻直到被人打上山來後曾少逸才知曉。
畢竟是上過戰場的,幾十個将士們發起狠來,并沒有特地訓練過的土匪們即便人多,也招架不住。
當日,打人的将士們見識到了奇怪的一幕,一群土匪被他們揍,另一群土匪則是在一旁拍巴掌歡呼看熱鬧。
“這就是随意擄人的代價!”
“狠狠地打,他們欠收拾!”
曾少逸不知為何,一見到這些軍中的漢子就忍不住兩眼放光,他打心裡對這些人有好感:“不愧是軍營出來的,兄弟們稱得上鐵骨铮铮!”
這長得比大姑娘還好看的小白臉是缺心眼吧?以将軍之女為首的衆人都被這群土匪的騷操作整糊塗了。
二當家不在寨裡,他的擁護者有一半不在寨中,留在寨裡的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十個土匪,連半柱香功夫都沒有,便被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本姑娘的人也敢劫?瞎了你們的狗眼!今日暫且饒過你們,再有下次,要你們狗命!”将軍之女帶着丫鬟走之前留下狠話,若非她初來乍到,不想給外祖家惹麻煩,絕不會這般輕易罷休。
土匪們躺地上幹嚎,傷得不輕,誰能想到他們這鳥不拉、屎的破地居然來了個将軍之女?天要下紅雨了嗎?
難得遇到個長得俏的小丫頭擄上山,結果還踢到了鐵闆!
“少寨主,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我們被打?”
“你們太過份了!我們黑風寨不是早有過共識,不管窩裡如何亂,都要一緻對外嗎?”
有個别受傷不算重的土匪打不過那些武将,便将火氣都照着曾少逸那群人撒過去。
曾少逸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欣賞着地上一群人的狼狽樣:“真是能耐!劫人多大材小用?你們怎麼不上天啊?”
“哈哈,對呀,你們怎麼不上天!”作為少主子的跟班,張胡子第一個捧場。
蕭瘦子也不甘落後:“啧啧,真可憐,你們不是号稱綠林百曉生嗎?怎的連人家小丫頭什麼來曆都沒弄清楚?”
“你們沒有心!”
“二當家怎麼還不回來?我們被欺負死了啊。”
“落井下石,以後你們遇到事也别尋我們幫忙!”
這次的事王大黑并未出頭,此時他就站在曾少逸身後不遠處冷眼旁觀,以往他都是第一個為二當家沖鋒陷陣的人,劫縣太爺那次便是如此。
有了上次的教訓後他再也不犯傻了,這不,理智後他免去了被揍趴下的下場。
地上躺平的衆人氣瘋了,身上疼已然很可憐,結果還被大當家那夥人嘲笑,身心雙重打擊。
有個别年輕的承受力較弱的小子受不住這委屈,沒忍住哭了。
曾少逸:“沒腦子的人才魯莽行事,我們可都是識字的人。”
語畢,身後的一群土匪紛紛挺胸擡頭,為識得幾個字感到驕傲!
這次的事令大當家和二當家兩撥人矛盾升級,以前雖互看不順眼,但也沒到仇視的地步,這次不同了,地上那夥人恨不得将站着的那夥人砍死。
傍晚,二當家回來後得知了這件事,将帶頭擄人的幾個手下都重罰了,他很生氣。
若非那個将軍之女所帶之人并不多,他們這群人還能有活路?
什麼都不弄清楚就直接下手,平白給他得罪不好惹的人,這群不長眼的東西!
黑風寨能十幾年屹立不倒,自是有它獨到的本領。
這不,不到半日功夫,黑風寨上下便弄清楚了所謂将軍之女的大緻信息。
這位将軍之女姓葉,乃從三品歸德大将軍之女,她是從臨省來探親,通雲縣有位作千總的舅舅,此來便是去舅舅家陪生了病的外祖母。
誰想剛到通雲縣地界,俏丫鬟隻是獨自去買個東西的功夫便被擄了。
葉姑娘外祖母病得突然,葉家一行人來得便也是匆忙,是以黑風寨沒能提前聽到風聲,太久沒有擄到過皮相好的女人,突然見到便沒能禁住誘惑。
老頭兒心情很好,與兒子坐一起笑眯眯地品着茶。
“二當家近幾年委實狂妄,他做事膽大激進,越來越多的人投靠他,眼瞅着爹就要壓不住他的氣餡了,結果老天都幫咱,這才多久?他便連續踢到兩次鐵闆了,這臉丢得喲,哈哈,短時日内他是嚣張不起來了。”說着說着就笑起來,老頭兒近來身體一日好過一日,今日見二當家那方出了事,他心情一好,身體都變得硬實了。
曾少逸作為根正苗紅的好男兒,對一切不法之事都看不過眼,給老頭兒和自己都倒滿茶:“多行不義必自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他們被打死都是活該。”
老頭兒聞言臉上笑容一滞。
沒發現老頭兒的不對勁,曾少逸繼續說着:“一個人好端端為何總想着做壞事呢?喜歡美人,那便靠自身本領與誠意去打動對方,不好嗎?喜歡金銀,靠雙手去掙,不好嗎?為何非要想不開幹些道德敗壞的錯事?難道他們是覺得即使喪盡天良也不會遭報應?”
老頭兒深深歎了口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幾分,語氣沉重地道:“是啊,人不能壞事做太多,會遭報應的。”
聽對方語氣不對勁,曾少逸擡頭看過去。
老頭兒這近二十年間,先後沒了三位老婆、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親人一個接一個的去世,這報應已經算是極大了,曾少逸一時間不知是該譴責他以前壞事做太多,還是該同情他親人一個接一個的死。
見兒子面色不對,老頭兒忙搓了搓臉,笑道:“不想那些不好的事,來,咱爺倆兒喝茶。”
“……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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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星回到縣衙,開始着手處理查到的一些事情,正想多找到些證據好時間收押相關人員時,李氏突然前來報案狀告陳秀才。
李氏比先前匆匆而來什麼都沒準備的楊二狀強多了,她是帶着狀紙而來。
稱自己前一晚險遭陳秀才禍害,楊氏剛死不久,他卻還有心思對女人用強,加上以往多次被陳秀才騷擾的遭遇,她懷疑楊氏是陳秀才所殺,因着他早有外心,想殺妻後再娶。
剛打嗜睡就有人來遞枕頭,陸辰星收下狀紙,立刻宣判次日一早開堂,依然是楊氏一死的案子,隻是這次原告變成了李氏,被告成了陳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