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青穹醒的時候身旁已經沒人了,她打了個哈欠,下床洗漱。
鏡子裡的人面色暈紅,眼尾輕垂,渾身是睡久之後的慵懶。
靠近肩頸處一個鮮紅的吻痕若隐若現,她好奇地挑起睡衣領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口氣。
衣領掩蓋下,一串紅豔豔的痕迹在白皙粉膩的肌膚上蜿蜒而下,幾乎延伸到了腰際。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的。
林空鹿已經去公司了,冰箱上給她留了一張便簽,提醒她廚房有早餐,大概是預料到她可能會晚起,還很妥帖地提醒她用微波爐加熱再吃。
徐青穹将那張便簽放回原位,将她的話抛之腦後。
打開冰箱拿了一盒冰牛奶,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進入胃部,她又随手從冰箱找了片吐司咬了幾口。
這是之前留學的時候養成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徐青穹也沒想改。
吃完吐司,徐青穹捏着那盒牛奶,看了眼時間,幹脆打算不去公司了。
空降兵就是這麼嚣張。
她踢掉拖鞋坐上沙發,腰有點酸酸軟軟的,不太舒服,她扯了個抱枕靠在腰後,歪歪斜斜靠在沙發上。
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個直播打遊戲,手機突然震了兩下,彈出一道消息。
是發小叢雲發來的消息。
叢雲:“走,窮兒,陪我去逛街,我去接你。”
“……”徐青穹回她:“姐,你要不要看看今天周幾?”
叢雲反問她,“周幾對你有差别嗎?别廢話,走。”
……的确沒有。
自從上個月入職Ses集團的策劃部,她仗着背後的靠山是林空鹿,作風散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麼都幹,就是不上班。
但她今天不想出門。
今年的夏天格外熱,熾熱的火球綿綿不絕地散發着熱度,一脫離空調環境,就感覺自己像個巧克力都要被曬化了,粘膩地黏在瀝青路面。
叢雲彈了個視頻,驚奇道:“什麼情況?約都約不出來?”
徐青穹靠在沙發上,随口敷衍她,“累……”
“累?”叢雲的眼神在她微敞的領口處定了定,若有所思道:“啧啧啧,你們昨晚玩挺花啊。”
徐青穹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叢雲撇了撇嘴,“遮遮掩掩什麼呢,我都看到了。”
那态度仿佛在說,有什麼好遮的,老娘比你玩得花多了。
叢雲比她大不了幾歲,但叢雲這人就是個柳聖花神,行事風流,十六七歲開始跟人玩網戀,情史衆多,去年終于塵埃落定,和一個女人閃婚了。
這讓徐青穹挺吃驚的。
她以為叢雲這輩子都不會打算結婚的。
畢竟之前叢雲挂在嘴上最多的一句話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沒想到人不光結婚了,還是閃婚。
她靠着沙發,腰部的酸軟若隐若現,突發奇想問了一下,“正常情侶的那什麼生活怎樣的頻率是正常的?”
叢雲反問:“你說什麼時候?”
徐青穹沒明白。
叢雲解釋:“這是分階段的,剛在一起的時候濃情蜜意,一晚上用一盒,恨不得把床搖塌,但可能過了一兩年就不太行了……”
徐青穹立即追問:“不太行是什麼意思?”
“……”叢雲有點無語,“不太行就是不太行了啊,國外呆了兩年聽不懂漢語嗎妹妹?”
“姐,閱讀理解好嗎?”徐青穹也無語,“我問的是具體。”
“可能一個星期一兩次吧。”她說完,覺得不對勁兒,反問:“怎麼了?你跟林空鹿不合?”
徐青穹有點難以啟齒。
她之前沒覺得不合,現在聽完她的,覺得自己和林空鹿好像真的有點不合。
同居一個月,像昨晚那樣的放縱是例外,多數時刻就是林空鹿加班,等回來時已經是深夜,自己已經睡着了。
這正常嗎?按照叢雲說法,這肯定好像不正常。
她之前就有感覺,現在徹底确定:林空鹿真的是性冷淡。
得出這個結論,徐青穹頓時痛苦面具起來。
因為徐青穹有點奇怪的性/癖。
她喜歡小嗲精,最好要會撒嬌,聲音甜,眼睛紅紅,聲音嘤嘤。
但是和林空鹿在一起後,她的條件又增加了一個——還要床上技術爐火純青。
她發現自己有這個奇怪的性/癖的原因是這些年她總會反複做同一個夢。
夢裡,自己站在台階下,有個十幾歲的女孩抱膝坐在台階上,神情有些悶悶不樂。
夢裡的場景大概是在初中,對面的女孩穿着一身制式校服,三件套,百褶裙襯衫西裝外套,很清純動人。
兩人說了幾句話。
徐青穹突然彎腰湊過去在她青澀漂亮的臉上吻了一下,或許算不上吻,隻是輕輕啄了她一小口,就像小鳥一樣,又撲棱棱飛走了。
結果女孩一擡頭,水色空濛的眼,兩顆滾圓的淚珠落下,在雪白的下巴處彙集,連成一條水線。
還用帶着哭腔的柔軟聲音輕聲喚她的名字:“青穹……”
後面的場景她已經想不起來了,隻剩這副場景在腦海中重演。
徐青穹悚然,頓時大驚失色,開始自我責備:我把人親哭了?我可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對勁兒的是,她一邊心慌,一邊又不可自制地為這幅畫面感到興奮,血液隐隐沸騰。
這個夢反反複複做,時間長了,她終于回過味來
——她原來是喜歡這個類型的。
明确了自己喜歡這個類型之後,她就按這個标準來找。
甚至身邊的朋友也介紹了不少。
但是徐青穹挑剔得要命,一個都看不上。
哭得不夠味,長得不夠漂亮,太矯揉造作了……
她能找出八百個理由。
叢雲忍不住調侃她:“到底想找什麼樣的啊?要求這麼多,找夢中情人呢?”
一句話點醒了她,她按照一個虛幻的夢,怎麼能找到呢?
夢之所以是夢,就是因為它不可能實現。
至于她為什麼确定那隻是個夢,而不是真實——
因為徐青穹大約初中開始對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朦胧的感覺。
如果她曾經在現實裡遇到了這個女孩,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回到正題,叢雲問她,“你為什麼對林空鹿不喜歡啊?”
徐青穹默然,總不能說她床上有點性/癖,就喜歡會哭的,哭得好看的。
這也太變态了吧。
徐青穹說不出口,隻好模糊道:“她太冷淡了。”
叢雲十分無語地給她發了幾個省略号。
“她冷淡也太正常了吧,人家年輕有為,大總裁欸,你指望她對你多熱情?”
“你對她還不滿意的話,那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徐青穹輕聲道:“……沒有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