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城雖不能和京城以及其他富庶城池相比,但到底也是東山府的主城,如果連它的基礎建設都是如此,周邊城鎮豈不是更差?
趙瑾瑜看得直皺眉。
這種情況,直到逐漸靠近白鹿城的繁華街區才開始有所好轉。
城中心的酒樓、茶館、各式各樣的鋪子倒是不一而足,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但大部分門店的布局都十分淩亂,街上全是各種零售商品的小販或者道邊商家堆出來的門頭,乍一看上去參差不齊、雜亂無章,顯得異常擁堵。
平日無事倒還好,若遇上事故,恐怕極易發生踩踏事件。
趙瑾瑜一路走來無數次皺眉,内心隐隐生出一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沒用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酒樓門口。
酒樓開在白鹿城最繁華的位置——灑金街。
一個兩層的門面,門頭裝潢一眼看去倒也頗為大氣。
但這時候的店鋪普遍還沒有門聯布置,酒樓也隻在兩邊立着兩個高杆,杆上各挂着一面大旗,看不出什麼特色。
而酒樓房檐下方正中心的位置,挂着一塊牌匾,上書簡單粗暴的四個鎏金大字——
仁王酒樓。
趙瑾瑜看清後,尴尬癌都要犯了。
那四個大字仿佛開了嘲諷,尬得他腳趾抓地,當即快步走進酒樓。
一進酒樓,趙瑾瑜便發現了許多問題。
首先,他們進去後半晌,才慢悠悠走過來一個店小二迎客,但店内空蕩蕩的并不忙碌。
明明這會兒正值飯點,先前路上看到的其他酒樓大都人來人往,反而他這開在最佳位置的酒樓卻門口羅雀,一眼看過去都數不出來兩桌。
其次,大抵是為了多接待顧客創造盈利,店内的桌椅很多,但擺放的非常随意,桌與桌之間的間隙狹小,明明大堂面積寬敞,卻平白讓人覺得亂而無序、擁擠逼仄。
旁邊房柱旁圍着好幾個小厮,但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
而櫃台裡站着的掌櫃正愁眉苦臉地打着算盤,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
見此情景,趙瑾瑜隻覺得自己明明已經好轉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張安寶見主子臉色不佳,立馬意會。
他上前用刀鞘敲了敲櫃台,沖着掌櫃的喝道:“徐掌櫃,你怕是昏了頭了,王爺站在這許久也不見你出來拜見!”
那邊愁眉苦臉的徐掌櫃被吓一跳,擡頭瞧見來人,立刻從櫃台穿出,跪拜在地:“奴才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求王爺責罰。”
店内的其他小厮也立時醒将過來,齊齊跪拜行禮。
“都起來吧,徐掌櫃跟我上樓,我有話問你。”趙瑾瑜率先往二樓走去,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徐掌櫃提心吊膽地立在一側等待問責。
二樓左邊靠窗有數個座位,朝外看去雖無甚美景,可勝在開闊,也令人心生舒暢,右邊還設有六個雅間,也都是開窗的好位置。
趙瑾瑜細細觀察完布局,開口道:“徐掌櫃,酒樓明明是開在白鹿城最好的位置,為何别的店鋪都熱熱鬧鬧,我們這裡卻連見個活人都費勁?”
徐掌櫃一聽,立即跪伏于地,苦着臉連聲告罪:“酒樓經營不善,奴才實在難辭其咎!奴才自知不才,懇請王爺允奴才回府贖罪,酒樓之事,還萬望王爺另請高明啊!”
好家夥!上來就辭職不幹,竟是甯肯回府做些雜事,也不願在這酒樓裡做大當家?其中莫非是有什麼曲折?
趙瑾瑜這麼想着,循循善誘道:“你莫要慌張,本王并未想要開罪于你,隻是想了解一下酒樓近況,你若遇到什麼難事,現在但說無妨。”
跪在地上的徐掌櫃内心掙紮,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語。
趙瑾瑜正準備彎腰親自将人扶起,但剛一有所動作,身邊婉兒便先行上前伸手虛虛托了徐掌櫃一把,後者這才站起身。
趙瑾瑜隻能默默收回手,寬慰道:“徐掌櫃直言便是,不論如何,本王赦你無罪。”
徐掌櫃聞言,梗着脖子往旁邊一側,終于開口道:“王爺,這酒樓當時是靠着您的威嚴,加上重金才買下,占着最好的位置卻未能盈利,是奴才的罪過。但要細究其中原因,卻與王爺也有些許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