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盛黎’這個名字,是他所非常不願意面對的一切。
所以,當時在主人為他易容,并且讓他換名字時,才那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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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淩宿野讓顧宣遊查看他從那個人身上搜到的東西時,黑衣人……不對,現在應該叫玄衣鐵衛們也發現了慘死的‘大人’。
玄衣鐵衛戒律森嚴,等級高者對下級擁有生殺予奪大權。
此刻他們的‘頭頭’死了,所有鐵衛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盡快給上層發送緊急聯絡暗号。
同時,一直隐于暗處的鐵衛們走上台前,以鐵血手腕封鎖整個城隍廟方圓五裡地,包括太守趙啟生和前一晚所有參加比試的‘石先生’們在内,全都不得随意走動。
太守趙啟生在這些人的操縱下舉辦了賭石大比,早知曉他們的存在,倒也沒怎麼震驚,隻是詢問:“你們大人呢?發生什麼事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回答他的隻有鋒銳的刀尖:“再多問,殺!”
太守吓得後退一大步,官帽都掉地上了。
外面被限制行動的‘石先生’極其仆從們剛開始還哭天搶地,後來在生死威壓下,短短幾個呼吸間就鴉雀無聲。
當晚,一隊鐵蹄披裹滿身肅殺之氣,疾馳而來。
城隍廟内燈火通明。
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單膝跪下,禀告道:“大人,當時妖域被破,所有‘石先生’盡數存活,除了我們安排去拿壓煞石的‘石先生’們,因此,主人吩咐一隊去探尋城隍廟内部;其餘人則帶着靈犬去追殺攜帶靈玉潛逃的淩無名主仆。等我們回來,主人已經不見了。”
這位風塵仆仆的大人帶着玄鐵面罩,從馬上躍下,徑直從彙報情況的黑衣人身邊走過。
他大步行至死者的馬車前,擡手拽下擋簾,隻見樸素外表的馬車内部富麗堂皇,矮幾、茶杯、甚至披風都好端端的挂在車壁上。
“岱二是自己走出去的。”聲音從玄鐵面罩後傳出,“他甚至還為了不驚動旁人,換了衣裳。”
正在着手禀告事宜的黑衣人面色一緊,這件事他也發現了,但他原本是想将此事作為投名狀給新來的這位大人說的,沒想到新來的大人僅僅是看了一眼馬車内的情況,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去看看岱二埋骨之地。”他吩咐。
黑衣人立刻上前帶路。
行至淩宿野埋靈石之處,黑衣人這次不再賣關子,指着這個坑洞,說:“這附近有血迹,主人恐怕跟那兇手在此處交手過。然後兩人摔入地道内,此處距離主人屍體發現地,隻有十二丈。”
說完,他跳下坑洞繼續帶路。
戴玄鐵面罩的大人緊跟其後。
這處方道下午有不少玄衣鐵衛進來過,因此腳步散亂複雜,已沒有偵察價值。
隻有岱二的屍體還在原地,并未挪動過。
戴玄鐵面罩的大人上前一步,掰開他的眼皮,能清晰看到眼球中央除了擴散的瞳孔外,還有一到明顯的紅線。
這是‘絕命蠱’發作時緻死的表現。
這位大人屏退其餘閑雜人等,隻餘一個心腹跟在身邊。
“岱二确實是因為絕命蠱發作才死,而并非被人殺死。”
他的心腹身形較小,聞言立刻從袖中拿出一個碧玉瓶,在死者耳邊輕輕敲擊,同時嘴巴裡發出微妙的蟲鳴聲,緊接着一條通體殷紅的蟲子自死者耳邊爬出,鑽進碧玉瓶。
“岱二資曆很老,當時他甚至是主動請絕命蠱入身,定然知道絕命蠱發作的唯一原因便是主動将主人身份告訴他人。”這個瘦小的心腹說,“其實有很多方法可以規避絕命蠱發作,比如顧左右而言他、告訴别人一個假身份、甚至一口咬死說自己不知道,全都可以規避絕命蠱發作。”
戴玄鐵面罩的大人同樣蹲下來:“可他偏偏選擇了将主人身份說出來。”
他跟心腹對視一眼,說:“岱二不傻,他知道自己一旦選擇說出,就絕無活路,因此,那人手腕一定十分高超。”
心腹贊同,語氣中有些擔憂:“三年前漠北淩家一事,我們損失慘重,主人已經吩咐大家低調行事,非必要不顯露人前。怎麼還會招緻一個隐藏于暗中的強大對手?”
戴玄鐵面罩的大人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強大?”
心腹說:“岱二資曆很老,實力甚至不在您之下,他能在短時間内死狀慘烈,對手豈能不強大?”
這位大人說:“再強大也隻是窩在地下不敢出現的老鼠罷了,待我抓到他,就在岱二墓前将他碎屍萬端斷。”
心腹收好碧玉瓶,擡手在岱二身上檢查一遍,面色愈發凝重:“岱二掌心傷口有中毒痕迹,同時修為盡失,兇手不僅手腕高超,還是個用毒高手。”
這位大人起身,招呼一個玄衣鐵衛過來,吩咐道:“追殺淩無名及其仆從顧宣遊的人手減半,其餘人搜查此地道可還有其他通路,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