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在哪打地鋪不是打地鋪,有什麼區别嗎科科。”棕毛男人不正經地揮揮手,做出嬌羞模樣。
「……」
科科?你剛才笑了吧,是笑了吧。
齊木楠雄感覺自己額上青筋直跳,但是國春先生并不知收斂,“這麼不想夏夏睡客卧,你做了什麼嘛小楠?”
那是什麼又八卦又欠揍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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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覺得天都快塌了,過去幾十次拯救世界的豐富經驗在父子溝通這方面根本不起作用,他想好的一百種撇清關系的說辭完全排不上用場,小朋友食不知味地用勺子撥弄小米粥,拒絕溝通。
澄清無門真的很慘。
然而就在他已經開始構思如何穿越到一天之前,改變這陰差陽錯釀就悲劇的早晨時,夏上終于打開了信息接收器。
“爸。”
「那個我……」
夏上擡起頭,因為過度憂慮和進行了大量的人生思考,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虛弱有點糟糕,不消齊木用超能力進行事件回溯,看也能看出這小孩到底獨自愁了多久。
小朋友定定道:“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但是你不能對不起别人。”
他拿眼睛觑觑旁邊的白發男人。
夏上和一方通行坐在同一邊,一大一小相似的兩個人像是俄羅斯套娃一樣。
「……」感覺有哪裡不對。
夏上對自己言論的根據很有心得。松從昨晚開始就對他進行信息轟炸,他睡得早沒看見,早上起來又是新的一輪。小朋友原本隻是想報個平安,卻敲了一整個命題并幾個錯别字發送回去。
[如果一個人的親媽和後媽長得太像,會不會有什麼必然聯系?]
不愧是專家,松回得很快:[後媽肯定是親媽的替身啊。]
[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天天想這些狗血劇。夏上雖然這麼說,卻也默認了松的結論。
按照他奶奶那說法,他爸媽伉俪情深,神仙愛情。他爸又對離開的他媽念念不忘,用情至深,那麼在海藤叔的咖啡廳看到一張和夢中情人相似的臉,念念不忘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把别人當做替身也太不地道了。
但他鼓起勇氣做足思想工作伸出的橄榄枝隻得到了他爸的莫名其妙,他加大了捏勺柄的力度,拇指在光滑的鐵塊上都快磨出火了,裝作若無其事的同時還得顯得高深莫測,繼續暗示,“字面意思。”
什麼有的沒的的?
「是這樣的——」齊木沉下心決定再掙紮一下,卻被無情打斷。
“沒關系的爸,這事你不用跟我解釋。”小朋友老成地揉揉眉心,“你心裡有數就行。”
夏上話音一落,齊木就想給這倒黴孩子來一香蕉棍子了,但考慮到情窦初開的少年要是腦補出什麼更不可描述的,他可真就吃不消這點,替換記憶的計劃還是揉巴揉巴扔垃圾桶裡了。
這邊小的不聽人話,隔壁那個大的也不是很省油。
齊木看了眼一方通行,挑食的第一位幾乎沒動早餐,聽見對方向齊木國春詢問有沒有咖啡,他忍不住嗆了句嘴,「你别老是光喝咖啡不吃飯。」
結果後者看都沒看他一眼,同搭手幫忙的久留美道過謝後,不痛不癢地戳了他一句,“你誰?”
「……」
啊,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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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齊木國春開車送他們回市區。
夏上坐在副駕駛座上,後視鏡可以看到後座的情況。一方通行和齊木楠雄坐在車兩側,系着安全帶,前者撐着下巴,盯着窗外的風景發呆,後者端正地坐着,偶爾偏過頭去看另一方幾眼。
車載音樂響起。
“我越過時空的重重阻隔/
傾盡一切與你相随……”
畫面和諧又甯靜。小朋友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他的父親似乎是揣着顆珍之又珍的真心,隔了很長的一段時光,看向眼裡沒有他的一方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