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路不能明說的銀子,她無法告訴她父親,自己拿在手裡又不好受,怎麼處理都是個問題。
她撫平着銀票,思考着将其藏到家中的哪個角落時,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裡盤旋。
一千兩,不是小數目了,如果她用這筆錢帶着父親遠走高飛呢?
這個念頭存在了一瞬間,就被她否決了。
因為,别的地方很難找到比太醫院更好的大夫了,她一走,勢必長途跋涉,對父親的病很不利,而且,淩昱珩承諾了會照看父親的,走了,她就再請不到太醫院得到太醫來給父親看病。
更何況,她聽說興京郊外的定遠大營駐紮着淩昱珩的八千将士,他就算隻調動個幾十人來抓她,她都不可能逃得掉。
不光逃不走,還會更加激怒他,到時候她的境遇會比眼下糟糕不知道多少倍。
文昔雀将銀票夾在一本她親筆抄寫的書籍之中,然後将書放在她用來珍藏書籍的書架上。
隻剩她父親科舉那一條路,可是,明年八月前,父親他能養好身體嗎?
文昔雀還記得上次鄉試文徵元倒在考場的模樣,面無血色被擡出了考場,昏迷了好些天才醒,着實把她吓壞了。
若是還有别的法子就好了,她并不願意她父親冒着大病一場的風險上考場,他是經不起折騰的。
文昔雀若有所思地來到了前頭書肆幫忙。
平息書肆已經重新開門了,因關門了好些天,剛一開門,并沒有客人來,她便将落了灰的書籍拿出來曬曬。
她藏有心事地在書肆門前曬書,客人來了一時竟也沒注意到。
“文掌櫃?”
一道溫潤清朗的男聲響起。
她回頭一看,對來人有些印象,是曾經來買她曾祖父《宦經》注本的客人。
“客人來買書?”
清麗秀美的女子沐浴在陽光之下,衣着樸素卻難掩其華,書籍叢中,疑似畫中仙降臨世間。
鐘玉铉呼吸一滞,随即垂目,不敢直視,以免唐突佳人。
他微微退了一步,擡手行禮說:“是,前幾日來此,書肆已關門,聽說遇上了些麻煩,在下在禦史台為官,恩師與令尊有些交情,文掌櫃如有需要幫忙之處,在下可略盡微薄之力。”
鐘玉铉已經從他的老師禦史中丞那兒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這平息書肆确實是令他仰慕不已的文景瞻文禦史的後人所開。
文昔雀略感驚訝,她父親是和禦史台的人有交情,但到底隻是個秀才身份,上門求見都不一定能過人家門房那一關,如今竟有人會主動前來幫忙,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多謝您一番好意,書肆已重新開業,并無大礙,大人您既與家父有交情,請入内一叙,喝杯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