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昔雀将人領進了後院正廳,忙着整理考題的文徵元知家中有客來訪,亦是于正廳相會。
鐘玉铉雖為禦史台的監察禦史,是個正七品的官員,又因他有監察百官之職,權限甚廣,各級官員多少都會給他面子。
文徵元僅是個秀才,地位不及鐘玉铉,鐘玉铉倒也沒有擺着官員的架子,先文徵元一步行禮道:“文伯父,多日不見,近來安康否?”
文徵元趕忙回禮說:“安好,鐘大人客氣了。”
鐘玉铉的恩師和他是同窗好友,這些年交情雖未斷,來往卻也并不密切,一來身份差距擺着,二來是禦史中丞的公務繁忙,他也不好意思叨擾人家。
鐘玉铉曾跟着恩師見過文徵元好幾次,又得知他是文景瞻後人,态度愈發恭敬起來,“文伯父與家師是好友,我乃晚輩,您叫我玉铉便好,不敢擔‘大人’一稱。”
文徵元對鐘玉铉有所了解,知他是個品行正直之人,今又舉止得體,對他的印象是極好,但文徵元不敢大意,沒有順着鐘玉铉的話來稱呼他,仍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然而,兩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塊去,意見相合,性情相似,文徵元對他逐漸親近起來,稱呼也從一開始的鐘大人變為了賢侄。
等文昔雀将午膳備好了,這倆人還意猶未盡。
文徵元難得見到如此認同祖父文景瞻的後生,主動留意他吃飯道:“臨近午時,飯菜已備好,賢侄若不介意寒舍的粗茶淡飯,不妨留下來用膳吧。”
鐘玉铉受寵若驚道:“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文昔雀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出,本以為是她父親尋常會友,沒想到還會留人吃飯,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她有些不太自在,倒不是因為飯菜準備不足,而是因她父親大病初愈,她備下的膳食都是清淡的,用來待客真有些說不過去。
她望向飯桌前的兩個男人,尴尬地說:“是我思慮不周,我這就去飯館選幾道菜來。”
現做是來不及了,好在學林巷有一家飯館離書肆不遠,來回一趟也費不了太多的時間。
鐘玉铉出聲阻止了她:“文小姐留步,在下口味清淡,小姐辛苦準備的午膳正和在下心意,不用多跑一趟了。”
飯菜都上桌了,文徵元不想讓自家女兒再出門,是他考慮不周全,本該他自己去飯館點幾道菜來,而鐘玉铉一番話讓文徵元更為高看他一眼。
一頓飯,賓主盡歡。
鐘玉铉告辭的時候,文徵元還特意讓文昔雀送了他幾本珍藏的書籍。
文昔雀将人送到門口,對這位讓沉悶好些天的父親展露笑顔的男子多了些好感,“今日多謝鐘大人,父親他好久沒和人談得如此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