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铉在書肆待了大半天的功夫,和文昔雀沒說上幾句話,此刻得了她的道謝,心裡不由高興起來,“是在下該謝文小姐,既留在下用膳,又送了不少好書。”
說着,他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捧至文昔雀跟前說:“有勞文小姐将此物轉贈文伯父,以後若遇着困難,可憑此玉往城西鐘府,在下自來會見文伯父。”
文昔雀略為驚訝,悄然退了一步,不敢擅自收下,委婉地說:“鐘大人好意,心領了,可此物太過珍貴,父親應是不能收下的。”
她不清楚這位鐘大人和她父親的交情有多好,他雖是一片好意,但還是有些怪異,若要給,方才為何不直接給她父親,這會兒卻要她來轉交,這其中似乎有别的意思。
鐘玉铉在她拒絕時,就明白他做了錯事,轉交這種事,說的再冠冕堂皇,都是為了掩蓋他一見鐘情的私心。
他所求不過多跟她說兩句話而已,可失禮的話已經說出了口,為了不讓她對自己有不好的觀感,他隻好尋着借口來找補。
“此物是在下用來賠禮道歉的,文小姐若是不代替文伯父收下,就是不肯原諒在下了。”
文昔雀疑惑了,他什麼時候做錯事情了,他不是跟她父親很合得來嗎?
她一頭霧水地問:“鐘大人這是何意?”
鐘玉铉回道:“其實平息書肆關門的原因,在下這兩天已經查過了,是街道司的陸固無端為難,在下身為監察禦史,對此種官欺民之事未能及時察覺,是在下的失職,因而今日是含着歉意而來。”
原來還是有伸張正義的好官,原來依舊存在她曾祖父那樣為民做主的不屈的靈魂。
文昔雀欣慰了,她淺淺一笑,釋然了不少,“街道司的衙役撤走了,是大人所為嗎?”
鐘玉铉搖了搖頭說:“不是,在下查明事實,想要彈劾陸固時,他已被罷了官,聽聞是陸固得罪了鎮遠大将軍所緻,在下晚了一步,不過結果是一樣的,平息書肆往後不用擔心街道司故意找茬了。”
他說着話,玉佩仍然捧在她身前。
文昔雀見他執意要送,又是一片誠心,她也隻能收下。
“有鐘大人這樣的好官,是百姓之福,怪不得父親和鐘大人志趣相投。”
玉已贈,失察之歉意已傳達,鐘玉铉安心離去。
而書肆前頭一隐蔽的拐角處,有人将此贈玉的場景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