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铉也起了身,直言說:“職責之内,不是願意與否,而是必需插手此事,文姑娘,請将來龍去脈詳細告知。”
得了這話,文昔雀感歎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她将四年前自己和淩昱珩的過往,以及淩昱珩的牢獄之災,她和靖安侯府的交易全盤告知。
鐘玉铉神色複雜地聽完了她所有的故事,他欣慰于她的信任,心疼于她的遭遇,又對她某些不得已的舉動多有感慨,他想了想說:“文姑娘隻說了過去之事,對現今發生的事避而不談,在下冒昧猜測,武平侯納文姑娘為妾是為了報複,是不是?”
怪不得昨日在書肆的情況,他看着就覺得不對勁。
文昔雀尚有疑慮,她回道:“我不能确認,鎮遠将軍當年也是受害者,他的情況由我來告訴您,鐘大人還是避開他為好,還有,如果大人要調查靖安侯府,最好在暗中調查,免得打草驚蛇,平添危險。”
最好的情況是不驚動靖安侯府,這樣鐘大人就更加安全。
她柳眉緊蹙,憂愁未消,考慮卻很周到,鐘玉铉看着她,一時有些晃眼,他很快又回了神,“文姑娘安心,在下知道該如何行事,也會保全自身,靖安侯府的惡行,在下必将其公之于衆,姑娘的委屈,在下也定為你伸張,姑娘的曾祖父是在下最敬仰之人,他的言行,我來繼承。”
她來尋他,她會信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文景瞻的影子,他不會辜負她的期待。
文昔雀眼睛一熱,慶幸自己遇上了這麼好的官,認識了這麼好的人。
她從袖中取出一千兩的銀票,雙手呈給鐘玉铉說:“牽連廣泛,調查不易,大人暗中查訪,用錢之處想來也是少不了的,這一千兩,請大人收下,待事情解決了,銀錢若有剩,我再收下剩餘的銀子。”
事情一半因淩昱珩而起,也該他花這一千兩。
鐘玉铉随即拒絕:“不用,禦史台職責所在,怎麼能讓你花錢。”
監察百官,澄清宇内,是他的本分。
“當官不易,好官更不易,這是鎮遠将軍的錢,他得了那麼多皇帝的賞賜,這錢勉強也算是朝廷的錢,大人為朝廷辦事,拿朝廷的錢是應該的。”
“文姑娘這話說得沒理,沒有這種算法。”
鐘玉铉哪能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為了勸他收下銀票,但他不能收,真論起來,不是她要謝他,是他做得不夠好,他有檢查百官之責,卻沒能察覺靖安侯府的嚣張跋扈。
文昔雀又勸了許久,什麼話術都用上了,鐘玉铉也堅持不收,她也隻好作罷。
有了鐘玉铉的相助,文昔雀對往事的介懷輕松了不少,然眼前的危機是越來越近。
因為臘月初八,即将到來,淩昱珩納她為妾之日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