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倫敦灰暗蕭條的街道醒來。”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座蒸汽推動工業的古老都市,這是座煙霧掩蓋罪行的巨大染缸。”
“你注定要在這魚龍混雜的罪惡之都中奔走。你是艾琳·艾德勒,你是照亮黑暗的倫敦之光。”
“任務内容:攻略另一束倫敦之光【歇洛克·福爾摩斯】。”
*
時值三月中旬,寒風呼号,猛烈異常。
齊禹站在煙霧籠罩的倫敦街頭,望着貝克街221号B座二樓燈火透明的房間。
就在她擡頭仰望的時候,一道瘦高的身影在窗簾上掠過兩次。他低垂着頭,反剪兩手,在房間裡快步、急切地走動着①。
齊禹低頭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收斂起眼中狡黠的笑意。她擡頭,熱情地對房東太太揮了揮手。
“哈德森太太,晚上好。今天倫敦沒有下雨,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晚上好,艾德勒小姐!今晚的天氣是相當的不錯。”
哈德森太太有着遠比她年齡精神的相貌。此時她裹着外衣,站在門口迎接新房客的樣子,讓灰暗蕭條的街道燃起了一絲生氣。
“從布裡翁尼宅第搬家還順利嗎,艾德勒小姐?”她說,“我想,你住慣了帶花園的洋房,初至貝克街的公寓總會有些不習慣。但我敢保證,公寓生活會給你别樣的體驗。住在這裡的房客們都非常的友善,幫助鄰居常常是他們最大的愛好。”
“是的,哈德森太太。的确如此。”齊禹意味深長地說,“今日早晨,福爾摩斯先生就幫助我挪了好多東西呢。我能順利搬家,可要多虧了他。”
“這麼說,艾德勒小姐,你已經認識住在隔壁的福爾摩斯先生了?”
“當然。”她回答,“福爾摩斯先生當真是一位熱心腸的紳士。”
隻不過,幫助她搬家的不是“福爾摩斯先生”,而是一位不修邊幅的馬夫。他粘着絡腮胡子,在臉上塗着白色鉛粉和紅色朱砂。他身穿褴褛的布衣和馬靴,将那六英尺多的身高藏于佝偻的體态。
假若歇洛克·福爾摩斯不将偵探視為等同于性命的事業,那麼他必會成為一位卓越的戲劇家和演員。然而再卓越不過的演員,也瞞不過她這位超一線影後的火眼金睛。
哈德森太太沒有識别出齊禹話中的意思,隻接過她的話,說:“不僅如此,福爾摩斯先生還是位鼎鼎有名的咨詢偵探,全英國唯一的私家咨詢偵探。當警官們辦案遇到困難的時候,福爾摩斯先生都會很快将線索、證據和答案擺到他們眼前。”
齊禹用溫和的語調贊揚了一句,然後緊跟在哈德森太太後面,慢步踏上了通向貝克街二樓的17級台階。
“福爾摩斯先生在家嗎,哈德森太太?”她問道,“出于禮貌,我應該盡快拜訪一下我的新鄰居,順便感謝他上午的幫助。”
“這就不屬于我的知識範圍内啦。福爾摩斯先生的行為習慣極為規律;但一有案件,誰也摸不透他的作息——”
哈德森太太還未說完,樓梯隔壁起居室内傳來的聲音,自發回答了齊禹的問題。19世紀末倫敦的住宅,隔音效果遠遠沒有現代理想。所以他們能隐約聽到屋内的讨論聲。
“婚姻使你變得遲鈍了,我的朋友華生。快來看看這個,你也許會對這張便條感興趣,因為它能使你的腦袋靈活一點。這是随下午的郵件送來的,沒有日期,也沒有簽名和地址①。”一道低沉的聲音說,“你大聲念念。”
“某君将于今日登門造訪,拟就至關重要之事宜請教于閣下,屆時望閣下勿外出①。”
華生念完頓了頓,接着說了句,“這确确實實是個迷,上面連訪問的具體時間都沒有。”
面對這樣的讨論,哈德森太太的耳朵已經要聽出老繭。她無奈地笑着介紹:“華生醫生是福爾摩斯先生的朋友和助手,他們一直喜歡這樣交談。從白天到黑夜,沒有厭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