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歇洛克!發生了什麼,你的臉色竟然這樣的憔悴?”
第二天早晨,齊禹剛剛被陽光喚醒,就聽到約翰·華生敲響了起居室的門。過了至少三分鐘後,睡眼朦胧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才去開門。他一開門,就迎面接到了好友唠唠叨叨的詢問。
齊禹坐在床上,沒有聽到偵探先生的回答。她隻聽到一陣腳步聲,跟随着一聲重重的“啪嗒”,應該是他躺在了沙發上。
“瑪麗的病情怎麼樣了?”
“她已經完全康複了,我替她謝謝你的問候。不對,歇洛克,你在故意規避我的問題——你的臉色為什麼這樣難看,難道沒有睡好嗎?”
顯然,華生是不可能等到答案的。
齊禹饒有興趣地坐了起來,偷聽着這兩位活寶的對話。
華生見好友一言不發,歎了一口氣,在房間内踱步起來。轉了一會兒,齊禹聽到他停住了腳步,然後是拉開抽屜的聲音。
“我親愛的福爾摩斯——”華生的聲音隐隐有些不滿,“今晚是什麼,嗎|啡還是可|卡|因①?”
“唔——”福爾摩斯有氣無力地說,“我強烈推薦百分之七的可|卡|因溶液①。”
齊禹又聽見華生歎了口氣。他在房間内走了好幾步,才坐下來說:“無論是你的朋友還是醫生,歇洛克,我都不能眼見着你這樣毀害你的身體。”
“我的頭腦需要不斷的刺激。你知道的,醫生。”
“可你這是在浪費你卓越的天賦,我的朋友!”
歇洛克·福爾摩斯勾了勾嘴角:“我們在這方面的争論從來就沒有停過,華生醫生。但是,這回你的診斷是錯誤的。”
“錯誤的?”
“還麻煩你合上抽屜。”
福爾摩斯突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一道紅暈淡淡地泛在他蒼白而瘦削的臉上,憔悴的神色也頓時消失不見了。
“我得恭喜你,華生,你以後也不會有這方面的擔憂了,因為我已經不再需要人工興奮劑。”
華生狐疑地看了他朋友一眼。
他學着福爾摩斯的方法,再次打量起這間屋子。
入口處挂着的披肩,地毯上兩道大小不一樣的腳印——在沙發旁邊較深,燃燒了大半的蠟燭,位置有所移動的小提琴,福爾摩斯房間緊閉的門。
華生又狐疑地看了他的朋友一眼,然後向他先前的房間走去。
床上睡過的痕迹,床頭的茶杯,枕頭旁邊的一根深金色的卷發。
“歇洛克!”
華生驚訝地差點跳了起來,他的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不可置信,壓低聲音驚叫道:“你難道有一位妹妹,或者是……”
“噓。”偵探先生用食指對住嘴唇。
“哦,歇洛克!”華生又壓低了聲音,“看在過去我們友誼的份上,請滿足我的好奇心吧。”
偵探先生勾了勾嘴唇。
“一位落難的小姐。”他說。
随後,他沒有理會華生眼中泛起的人類特有的八卦情緒,一個箭步越過沙發,重新拾起了他的小提琴。
琴音時而響亮,時而低沉,但卻一直保持着歡快而跳躍的基調。
顯然,《月光鳴奏曲》的極速快進版分明是在趕人——華生的共情能力還不錯,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摘下帽子向着窗邊的背影微微緻意,和端着茶水從樓上下來的哈德森太太說了句“早安”,然後就返回了樓下等待他的馬車。
或許今日不是拜訪福爾摩斯的好日子,他想。
*
齊禹梳妝完畢,從福爾摩斯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正穿着灰色正裝,懶洋洋地斜靠在長沙發上,面前堆着剛剛翻過的揉皺的晨報。他緊閉着雙眼,漫不經心地在撥弄着橫放在雙膝上的小提琴②。
“早安,福爾摩斯先生。”她自然不會說自己聽到了先前他與華生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