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驕快速開口:“王老師,我們隻是同班同學。”
王老師“哦”了一聲,笑着揮揮手,“那也快點回家。”
……一點都沒看出來聽進去呢。
盧驕有些郁悶,又說不出郁悶什麼,随意地把胳膊伸給蘇荷,給他當個靈活的拐杖。
走出校醫院蘇荷才低聲問:“你剛才……為什麼那樣解釋?”
盧驕不解的看他:“不然呢?”
蘇荷咬着唇,過一會兒居然松手不拽着盧驕了,自己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盧驕更加不解了:“???”
幸好蘇荷沒走兩步,盧驕一步直接追平,又伸手扶住他。“你生氣什麼?”
他雖然不明白蘇荷為何突然變臉,卻起碼沒遲鈍到看不出來的地步。
但是蘇荷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果斷地回答:“沒有。”
騎車的過程中氣氛安靜得多少有些古怪,和盧驕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那些青春偶像劇裡不都是一個英俊潇灑的alpha載着一個可愛漂亮的omega,踩在開滿鮮花的綠道上,然後omega甜甜地環抱住alpha的腰,還把臉頰貼在alpha的後背上,然後微風吹過,空氣中彌漫着來自omega淡淡卻誘人的信息素……
想象就此打住。
盧驕悶頭踩單車,心想真他媽失策,原來騎車載人十公裡這麼累,畢竟平時霍揚開玩笑跳上他的單車,一分鐘内必定被他甩下去。
蘇荷一路邊給他指路,除此以外,手一直老老實實地抓着單車座椅,除了上車那一下,一點都沒觸碰着盧驕。
兩個人也沒更多的交流。蘇荷本來性格就像個悶葫蘆一樣,平時交流全靠盧驕開口找話題,盧驕不出聲,氣氛就冷得像掉進冰窟窿一樣。
快到蘇荷家的時候,蘇荷才好像終于忍不住,開口問:“盧驕,你今天早上怎麼了?”
全班都能看出早上盧驕不對勁,蘇荷自然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本想當個一無所知的當事人,但不知為何,還是忍耐不下去。
單車正好停在紅綠燈路口,盧驕慢慢地停下,一腳踩着地面穩住,在周圍哔哔哔的喇叭聲中回答:“心情不好。右轉還是直走?”
蘇荷抓緊了座椅,隐晦波動的思緒好像一分都沒有傳遞給對方。這個答案一點都不出乎意料,因為下午盧驕對他的态度好像就無異了,連他剛才氣惱盧驕主動避嫌兩人的關系而拉下臉,盧驕都二話不說直接給他台階下。
盧驕總是這樣,明明看起來打架很兇不好惹,卻意外的脾氣好得不行,至少對他總是忍讓包容多于一切。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蘇荷總想到上午課間操前,盧驕站在教室外的走廊沉寂地看着他皺眉的模樣。腦海裡一浮現盧驕那副模樣,就好像心頭猛地落下空蕩蕩一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飛快變化,難以捕捉。
這種感覺令蘇荷難受得不行。
“蘇荷?”盧驕催促一聲,紅燈已經在倒計時了。
蘇荷回神,看了看路口的風景回答他:“直走。”
盧驕“嗯”了一聲,踩着腳踏闆蓄勢待發,交通燈一切到綠色,他遙遙領先穿過馬路,比緩慢發動的汽車都快了好幾步。
蘇荷開口:“前面的小路拐進去就到了。”
“好。”
盧驕按着蘇荷的指示,開進彎彎繞繞的小路,一直到停在一棟居民樓下面。
盧驕單手穩着單車,另一隻手臂往後伸,讓蘇荷抓着借力,他才拖着右腿站到地面上。
蘇荷把盧驕的書包抱在懷裡一路,遞回去的時候,布料上好像還殘留着體溫一樣。
盧驕把書包甩到後背上,想了想還是開口:“……你的阻隔貼,好像快過期了。”
蘇荷的臉刷地爆紅,窘迫地躲開他的視線,尴尬地回答:“啊、對……那個,我不是故意……”
書包上殘留着橘子酸甜的氣息,明明很淡,就好像萦繞在鼻尖揮之不去一樣。
那是omega特有的信息素味道。平常時候,omega一般是能控制着不主動釋放信息素,隻有特殊的時候例外,為了防止意外發生,omega都會在這種時候在後頸貼上阻隔貼。
盧驕強烈有種想要伸手去碰蘇荷的沖動,最終卻隻是握緊了單車把手作罷。
聞到喜歡的人釋放的信息素,年輕氣盛的少年,怎麼會一點波動都沒有呢?
“嗯,我知道。”但是盧驕隻是這樣回答蘇荷。
蘇荷小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
他說得語焉不詳,盧驕卻聽懂了,他隻是點頭又重複應聲:“我知道。”
蘇荷擡頭看他,眼睛裡好像都有幾分濕潤一樣,坐了一路的單車,額發都被風吹得淩亂,顯得有幾分憐弱。他是那樣心思敏感的omega,又輕易地把自己的傷春悲秋都表現在臉上,讓人難以去責怪他。
更何況,這也不是他的錯。
盧驕心裡發澀,面上卻分毫不顯。
蘇荷隻是沒那麼喜歡他,蘇荷釋放信息素是因為阻隔貼過期不由自主,不是給他傳遞暗示,也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情不自禁。就算他被撩撥得心神不甯,那也不是蘇荷故意的。
盧驕又忍不住想起今天聽到的奇怪的聲音,下午之後就沒有再出現,帶來的信息已經紮根在心裡,好像一根看不見的刺,時不時戳他一下。
不痛,但是格外地不舒服。
他讨厭這種感覺,也不願再想,隻好找話題和蘇荷說:“需要我扶你上去嗎?”
蘇荷嘴唇翕張,猶豫着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盧驕正想再說什麼,旁邊路過一個男生停住腳步扭頭看他們,然後走過來一把環住蘇荷的脖子,親昵地喊了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