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驕瞄他:“你剛不是看了嗎?”
霍揚理直氣壯:“我沒記住。”
也不知道當初班主任是怎麼做的天才座位安排,竟然把這兩個學渣直接挨一塊。
兩個人面面相觑後,霍揚翻開化學課本,翻到對應的實驗從第一頁開始看起。
他對着器材要求,先把東西依次拿出來,擺在寬敞的流程桌上,嘴裡還念叨着:“一把鑷子……一個試管……”
然後一擡頭,盧驕手肘撐在桌上,托腮歪着腦袋,留給他一個事不關己的潇灑背影。
化學實驗課有平時分,雖然不會計入考試成績,但這些零零散散的分數每周每月都會排名公示。
冒着把實驗室炸掉的風險,學渣也得把實驗做完。
霍揚不爽地踹了盧驕一腳,“喂,快來搭把手。”
盧驕卻回了句:“等下。”
然後站起身走開。
他和阮越的座位距離實在太近了,他起身往前僅僅邁開一步,就已經走到阮越的身後。
阮越和他同桌已經準備好實驗用品,盧驕湊近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把裝着金屬鈉的玻璃瓶拿出來,手邊放着鑷子,準備開始做。
身後籠罩下一片陰影,對方不僅靠過來,手臂都碰到他的後背了,阮越動作一頓,先是往旁邊微不可聞地挪了一寸,避開盧驕的接觸,才扭過頭仰着脖子看他。
“做什麼?”
他聲音冷冷清清,沒有波瀾,這種語氣聽着真的非常欠揍,有時候盧驕真懷疑為什麼阮越還沒有因為這個被人揍過。
哪怕他隻是單純的詢問,聽起來都好像很不喜歡對方的靠近,甚至已經用自己的動作做出了表示。
盧驕隻覺得阮越大概是潔癖發作矯情,不喜歡人靠近。
他回答:“我不會做,看看你是怎麼做的。”
下一秒,霍揚的聲音也跟着在他身後響起,把盧驕的聲音都覆蓋住:“我也要看!”
不隻是聲音的接近,霍揚整個人都撲了過來,沖勁十足地往盧驕的身旁湊,帶着莽撞的力度整個人幾乎壓在盧驕的後背上。
盧驕原本隻是站在阮越的後面,被霍揚撞得連帶着往前打了個踉跄,連忙擡手尋找着力點撐住。
右手下意識地撐住了桌面,手指堪堪抓住了課桌的邊緣,手心壓在桌面上,才沒讓自己整個人重心往下栽。
但是左手扣住了什麼帶着溫度的東西,整個人胸膛都直接撞得發痛,盧驕瞪大了眼睛,正好和扭過頭盯着他的阮越直直對視上。
“!!!”
他整個人都撞到阮越的身上,為了不栽倒而抓緊阮越的肩膀,這姿勢幾乎如同從背後将阮越環抱住一樣的姿勢,盧驕傻愣愣地低頭,阮越扭頭望着他,脖頸修長漂亮,向來疏離得不近人情的神情都有了劇烈的波動。
盧驕簡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第一念頭居然是:阮越看起來冷冰冰的,但身軀還是帶着常人的體溫,甚至好像比别人還要熱幾分,背脊貼着他的小腹,明明隔着幾層衣服,卻好像往他的皮膚上也在傳遞熱意。
“卧槽!我不是故意的!”
霍揚大叫了一聲,往後一躲,盧驕感覺後背一輕,緊接着就是身前猛地傳來的推力。
阮越的冷靜幾乎瓦解,他臉頰微紅,但眼裡卻全都是怒火。
“給我起來!”
聲音卻比平常要更冷幾分,仿佛在激怒的邊緣徘徊。
盧驕終于回過神來,站穩了直起身,沒有壓在阮越的身上了。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然後扭頭看霍揚,大罵一聲:“你有毛病啊!”
霍揚摸了摸鼻子,自認心虛沒有開口反駁,也跟着小聲地和阮越道歉。
阮越又往座位另一邊挪開一寸,好像深呼吸平息了下來,他沒有回頭看盧驕,冷冷地開口:“可以看實驗,但離我遠點。”
盧驕也不吭聲了,默默地站在旁邊不說話,給在他後面探頭探腦的霍揚留一個圍觀的位子。
班裡其他人都在忙着做實驗,有人聽到聲響好奇看過來,卻不知道發生什麼,眼看着中心的人,估計着又是兩個學渣惹怒學霸之類的事情,沒有什麼修羅場可看,就不再多加關注了。
盧驕感覺出來阮越似乎真的很生氣,看來他真的非常抗拒被觸碰,盧驕有些說不出的郁悶,但是又自知理虧,更不敢再多問一句。
但是阮越心理素質過關,一言不發,很快就開始做實驗,連手都一直保持非常穩當。他不需要去看課本,實驗步驟和注意事項了然于胸,幾乎做得比化學老師還熟練。
做完後,他扭頭看站在自己身後兩個人,毫不客氣:“可以了嗎?”
盧驕拉着霍揚灰溜溜地回座位了。
回來又對着毫無進度的實驗材料。
霍揚問:“你看懂了嗎?”
盧驕卻盯着桌子視線放空,幾秒種後拽住霍揚小聲的說:“我剛好像……也聞到酒味了。”
……就在他撲倒在阮越的身上的時候。
除了感覺到對方偏高的體溫,好像還有什麼氣味絲絲繞繞的纏過來,聞着有股難以形容的醇香在發酵,沖得他好像一瞬間血液都要湧到天靈蓋。
盧驕實在無法形容,更不好意思和其他人這麼描述。
霍揚瞪大了眼睛看他,幾秒鐘後踹了盧驕一腳。
“傻逼吧你!那是我們實驗用的無水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