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雪想推開他,卻被楚昭抓住了手腕。
明明她的雙手柔弱無骨,被楚昭抓住的時候卻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忌般不能動彈,楚昭說:“不過是随口一說,皇上怎麼不打自招了?看上去,皇上很忌憚我,為什麼?”
“我想了很久,皇上殺伐果斷,如今知道我的來曆,怕我厭我,卻不肯殺我,必有緣由。是什麼緣故,會有如此分量?”
楚昭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柄金簪,他握着尾部,尖端正抵在自己胸口,因為和江停雪幾乎是貼身挨着,外人看不見二人的動作,自然也不會上來阻止。
“你……”
楚昭加大了力度,金簪往裡刺入半寸,素色的衣服上很快就浸出了點點紅色。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血迹,表情有點瘋狂:“原來受傷不是關鍵,那看來便是性命攸關了。”
話音剛落,楚昭攥着金簪猛地戳進胸口。
刹那間,江停雪臉色慘白,胸口的劇痛讓她悶哼出身,真正受傷的楚昭卻笑容滿面,好像感覺不到痛意似的。
鮮血很快浸濕了二人胸前大片的衣料,楚昭舔了舔嘴角,緊盯着江停雪的眼睛:“看來我賭對了。”
楚昭大笑起來,推開江停雪後撤,仿佛占盡上風:“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咱們倆就在地獄裡作伴吧。”
江停雪胸口抽痛,撐着身子坐起來,她早就應該想到楚昭很快就能察覺異常。
他是個瘋子,如果江停雪不肯妥協,她相信下一刻楚昭就能氣絕身亡。
“不愧是皇上,反應真快。”江停雪自嘲地笑了笑:“但如今這身體裡的人是我,皇上認為誰會如此輕易放棄到手的皇權?”
“放心,朕要的東西很簡單,不會讓你為難。”
楚昭早有計劃,今日稍一試探就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他當然知道不可能僅憑這一點就達到目的。
但是性命相連啊……哈哈哈……這代表他無論做什麼都可以性命無虞,這世上還有這麼保險的買賣嗎?
往日裡明槍暗箭,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如今他跌入谷底,卻給了這麼大的一個底牌,誰能不高興?
楚昭眼底的瘋狂醞釀得愈發濃郁,江停雪在自己臉上看見這種表情,心底的厭惡到達了頂點,她猛地抓住楚昭的手腕,輕輕一掀就把他按在了長榻上,整個人欺身壓下來。
這是一個絕對壓制的姿勢。
但楚昭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笑得仿佛自己才是上位者:“小心點,若是這金簪再刺進去一分,可就傷了心脈了。”
“是嗎?”
江停雪感激楚昭身體強壯,哪怕她毫無技巧也能輕易制服眼前之人。
她一手按住楚昭,一手放在金簪上,表情晦暗難明:“皇上不知道,其實我也是個瘋子。”
說着,江停雪猛地拔出金簪,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血珠濺了江停雪一臉,她痛苦地悶哼一聲,很快就恢複了尋常。
楚昭的這張臉被雕刻得線條分明,雖然本人征戰多年,卻一看就知道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極具欺騙性。
就是這樣一張臉在沾了血迹後有一種妖異的美感,點點血珠如同白瓷上的紅梅,配上江停雪眼底翻湧的瘋狂,讓楚昭有一種在照鏡子的錯覺。
失血讓楚昭的大腦難以思考,江停雪用帶血的金簪貼着他的臉,在那柔弱的臉上留下殷紅的血迹:“我不會下地獄的,我還要皇上好好享受如今的好日子。”
“你今日能阻止,就不怕什麼時候我再來一次?”
“你不會有機會的。”江停雪癡迷地看着住在自己身體裡的靈魂:“我聽說太醫有種法子,能讓人癡傻如同稚兒,若是皇上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怎麼還會和我作對?或許……”
江停雪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出神。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聲,對楚昭說:“或許臣妾可以把皇上關起來,打斷雙腿,拴上鐵鍊,哪兒都去不了,誰都看不見。不、或許直接綁起來,每日灌點粥食維持性命。皇上太聰明了,臣妾怕一個疏忽就給了皇上機會,所以臣妾會吩咐他們,不給皇上喂食太多,免得皇上有力氣想着怎麼逃跑。排洩也不用管了,皇上肯定有辦法自己解決的,對不對?”
說話的時候,江停雪無意識地按着楚昭胸口的傷。她雙手都被鮮血染紅了,楚昭聞着筆尖的血腥味,幾乎無法理解她在說什麼。
臣妾?
她是誰?
皇後嗎?
她怎麼可能是皇後?
這樣的瘋狂、陰郁,怎麼會是純白如素的江停雪?
“哈哈哈哈哈……”江停雪享受着楚昭的驚駭,她扔了金簪,從榻上站起來:“來人,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