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響起弘馬書院的同時,艾弛攤前終于迎來了第一群食客。
一群着其他書院袍子的書生。
這群人很有意思,年長者須發半百,年幼者瞧着最多十來歲。
且衣裳顔色五花八門,應是出自不同書院。
“這攤上有酒。”
其中最年長的書生似是極其愛酒,在孜然味下竟然都能聞到酒香。
也正是由于酒,才讓幾人決定在此處吃飯,順道聊上一聊。
“老闆有甚好菜好酒盡管送上來,我等今日要好生喝上幾壺。”
書生甲踱步到酒壇前,聞了半天都沒尋到日常喝的水酒。
現有釀酒技術繁瑣,釀造出來的好酒無法量産,所以世面上大多是雜質較多的水酒。
艾弛用淨靈石頭在酒中進行過進化,再加入水果。
出來的酒醇香中又帶了絲果香,光聞氣味的話會有些混淆。
艾弛将塞子一一提起:“此酒名為果酒,酒味雖淡,但其實是烈酒。”
“确是烈酒。”
空氣中升起的酒氣鑽入鼻孔,香氣确比酒坊中賣的水酒烈。
“我給幾位先打些嘗嘗,若是覺着不錯再加如何?”艾弛問。
“那掌櫃的看着打吧。”
書生甲興緻很高,随手從袖口裡取出錠碎銀子丢過來,讓艾弛看着準備。
至少五兩的銀子,足夠艾弛将現有食材全都端上桌。
“先上燒烤,我再炒幾個菜。”
遇上如此豪爽的客戶,艾弛也樂得忙活。
“昨日文會之上張兄給我們漲了臉,日後我看那……”
還沉浸在昨日喜悅中的書生乙語調奇高,可就在目光接觸到忽然送來的一盤子吃食時猛地停住。
用竹簽穿起來的肉,散發着濃烈異香。
雖沒聞到過這種味道,但無疑是香的,肉片撒滿辣椒面,油滋滋的很有食欲。
“這是烤羊肉,與桂花酒最是相配……”
見幾人對燒烤好奇,艾逸雲便介紹了番烤肉,說罷還給幾人倒了壺桂花酒。
酒不算最烈,一口滋滋冒油的肉下肚再來上口清香桂花酒。
那滋味……簡直回味無窮!
年歲最長的書生也就是書生乙口中的張維林
他随便拿起一串,略皺了皺眉,才送入口中。
年過不惑,牙口也随之變差,平日裡膳堂中的肉菜吃得也很是費力。
不過眼下一群年輕同窗在身側,礙于面上隻得硬着頭皮嘗上一嘗。
入口微辣,異香撲鼻。
張維林小心咀嚼,眸光随着咀嚼立時一亮。
肉嫩,且沒有一點羊肉腥膻,越咀嚼口中的香味就越濃郁。
如那夥計所說般再抿上一口桂花酒,個中滋味……果真無法與他人細道。
“好吃!”張維林一指烤肉,大聲道。
衆人紛紛下手。
喝酒暢談最後變成了大快朵頤,送來的果酒喝了幾杯便無人再提。
酸菜魚片嫩滑酸辣,清炒野菜微苦爽口。
清炖羊肉配上胡辣椒,沒想到竟意外合适。
其中烤肉最受大家歡迎,吃完一盤子後又加了四盤。
“掌櫃的是哪家酒樓?過兩日我們再去照顧生意。”
酒足飯飽,桌上一片狼藉,幾人吃得心滿意足。
這會兒被香味吸引來的人越來越多,艾弛并沒聽到張維林的話。
鍋中勺子飛舞,他又找到了些前世鍛煉廚藝時的專心感覺。
張維林走上前來又高聲問了遍。
“弘馬書院紅中膳堂。”艾弛這才在嘈雜聲中大聲回。
弘馬書院,膳堂……
“老人家手藝比酒樓大廚強,我記下了。”
張維林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竟然出自書院膳堂,若國子監膳堂有此手藝,生員們何須去外邊飯館吃飯。
老人家艾弛:“……”
“紅中膳堂,就是咱們書院剛開那個?”
有路過學子聽到兩人對話,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菜好,酒有味,甚好甚好!”張維林沖湊上來的學生們感慨。
艾弛不缺回頭客,缺得隻是新客人。
随着弘馬書院學生來吃飯的人逐漸增多,他開始以炸雞和冒菜為贈品。
其實一開始艾弛并沒打算做冒菜。
但随着郭仝到來,将那口大鍋移到艾弛桌邊,飄下來的香味完全遮住了燒烤香氣。
其險惡用心不言而喻。
直到艾弛說出自己是紅中膳堂掌勺,眼看着郭仝臉色陰沉下來。
當兩種相同食物擺在一起,誰好誰壞高下立判。
本是沖着南膳堂而去的學生們都被艾弛那鍋子明顯濃郁許多的湯所吸引而轉向這邊。
香味有差别,兩者之間的味道更是差距明顯。
“南膳堂的鍋子好吃是好吃,可我老覺着吃完口舌火辣辣的疼。”
“在下與柳兄一樣,當時我還以為鍋子就是如此呢。”
“龔寶貴曾說鍋子醬是紅中膳堂掌勺所創,如今看來……事實果真是如此。”
“但……”一瘦高青年略有遲疑。
同伴所說與他心中所想一樣,可奇怪的是,老是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南膳堂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