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裳見狀趕緊道:“帝姬,茶涼了,讓人再上一壺吧。等再過半柱香,我們就下樓聽說書去。”
“行。”梁玉卿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喝完茶,就和喬雲裳、姜乞兒一起下樓聽書去了。
回到家中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喬雲裳回到家中,吃完飯沐過浴,一邊任由小侍給他擦頭發,一邊回想着白日裡的事情,想到崔帏之苦哈哈的模樣,忍不住一邊用香脂擦手,一邊笑。
“公子,你笑什麼呢。”小侍奇道:
“這麼開心?”
“想到個傻子。”喬雲裳說:“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傻的令人發笑的人?”
“公子,你在說崔世子吧。”小侍一猜就猜到了:
“公子,我最近從你口中聽到崔世子的次數越來越高了,你該不會是........”
“隻是覺得這人好玩罷了。”喬雲裳打斷他,“再亂說,撕爛你的嘴。”
“嗷。”小侍老實閉嘴了。
沒一會兒,管家送來幾匹布,說讓喬雲裳先選,選好後再将其他的送到各房。
喬雲裳不缺衣服穿,本來想拒絕,但片刻後想到了什麼,還是忍着困意,打起精神,選了兩匹,留了下來。
而在另一邊,崔帏之回到家,抱着自家老爹崔明殊的腰,哭的聲嘶力竭:
“爹啊........我死定了!”
崔明殊一驚:“你在詩會上又得罪誰了!”
“我得罪帝姬了!”崔帏之淚眼朦胧,簡直哭到幹嘔,一邊哭一邊哕:
“帝姬說要送我去國子監讀書!這和殺了我讓我去死有什麼區别!”
崔明殊:“.........”
他雙手顫抖,捧起崔帏之的臉,哽咽道:
“兒啊........”
“爹!”崔帏之見狀,哭的更大聲了:“救我!”
崔明殊老淚縱橫:
“那你還是放心去死吧。”
崔帏之:“........”
一家人正混亂間,沒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原來是國子監的掌印已經上門拜訪,還送來了校服。
“侯爺。”掌印雖然長的普通,但是氣質很好,拱手行禮:
“微臣奉帝姬之命,來給世子送校服,還有一些校訓手冊,希望世子仔細研讀,莫要犯校規,以免受罰。”
“多謝掌印。”崔明殊示意管家拿過校服和手冊,迎着他到前廳喝了茶,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最後掌印離開前,他還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早點把崔帏之送到國子監去。
崔帏之隻覺前途一片完犢子,又開始裝病。
但是這回其實裝病也沒用了。
畢竟是帝姬之命,如果崔帏之不想背信棄義,得罪皇家,隻能乖乖去上學。
在裝病裝了七天之後,崔帏之發現還是躲不開去國子監的命運,隻能老老實實地從床上爬起來,換上雪白色的校服,拆下金冠和玉珠發帶,紮上最樸素的單高馬尾。
“娘,我會想你的。”終于少了點猥瑣氣息、變的人模狗樣的崔帏之拉着溫澹的手,哭的像是即将要被賣掉的大齡失智兒童:
“娘,你也會想我的,對不對。”
“不想哈,走你的吧。”溫澹一腳把崔帏之踹到馬車邊:
“快滾,晚點我還要去鋪子查賬。”
崔帏之:“........”
他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扭到馬車邊,而江錫安也穿着和他身上一樣的校服,等在馬邊,笑起來陽光照在他潔白如玉的臉上,如同翩翩公子:
“出發嗎?”
崔帏之點頭,正想上車,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馬轍聲。
崔帏之下意識轉過頭,隻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從不遠處駛來,最後在崔府門前停下了。
很快,一雙素手撩開簾幕,喬雲裳從車上被人扶了下來。
“娘子!”崔帏之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過去:
“娘子,你怎麼來了!”
他眼巴巴道:“是不是帝姬派你來收回成命的?”
“.....沒有。”喬雲裳被那圓潤潤的狗狗眼看的心軟軟,但離職又不得不讓他硬下心腸:
“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啊......”崔帏之好失落的:“好的吧。”
喬雲裳歎了歎氣,從掌心裡拿出一包點心,溫言叮囑:
“路上吃.......我聽說那國子監祭酒十分嚴厲,各學館規矩嚴格,你日後怕是甚少能出來,要慢慢習慣。”
崔帏之迫不及待地拆開點心,一邊吧唧嘴一邊點頭,含糊道:“知道了.......”
“好好學習,好好讀書。”喬雲裳伸手,将崔帏之落在肩膀的馬尾發拂到身後:
“不求你能考取多高的功名,但總得讀幾本書,識幾個字,别當個真的草包讓人笑話,知道了嗎?”
“........我盡量吧。”崔帏之勉強。
喬雲裳拿他沒辦法,又細細叮囑了一會兒,随即将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袱交給了崔帏之:
“這個東西,是我縫了很久的,你到了國子監再打開。”
“是啥?”崔帏之很好奇,忍不住用手去摸:
“軟軟的.......”
他眼睛一亮:“是娘子的肚兜嗎?”
喬雲裳踹了他一腳:“腦子裡除了肚兜沒别的.....快去上學。”
崔帏之:“........”
他隻好在喬雲裳略帶惱怒卻又無奈的眼神中,抱着包袱上了馬車。
江錫安很快也掀開簾幕坐了進來,和崔帏之面對面。
崔帏之愁眉苦臉,抱着包袱耷拉着眼睛,腦子裡飛速思考猜測着這個包袱裡究竟裝着什麼,因此沒有注意到江錫安逐漸不自然的神情。
江錫安看着崔帏之,許久,才忽然道:
“世子。”
“啊?”崔帏之擡頭:“怎麼了?”
“你想不想知道,詩宴上那個拿了第一名的詩,是誰寫的?”江錫安問。
說到這個讓自己掉入國子監“魔窟”的罪魁禍首,崔帏之就來氣,但又無可奈何:
“是我娘子........”
“不是。”江錫安搖頭:“其實是我。”
崔帏之一愣,刷的一下擡頭,驚愕地看着江錫安:
“你?!”
“嗯。”江錫安說:“我前一天就猜到太子會在詩會上讓我們詠梅,于是提前寫好藏在了袖子裡,在仆役上來收你的詩的時候,我趁人不注意調換了。”
“.......竟然是你!”崔帏之反應過來後悲憤交加,猛地撲上去,把江錫安撲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惡狠狠道:
“好你個江夢然,我把你當朋友,你,你竟然偷偷暗算我!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男人!!”
小狗傷心!
小狗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