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教位于無名山上,不過和玄隐山那種深山老林不同,無名山離平州城隻有二十裡路。至于為什麼叫無名山,據傳天絕教前身是土匪窩,現任教主姬令懷打敗前任教主登上教主之位後随手拉了個人問:“這山叫什麼名字?”
那人看着姬令懷臉上尚未拭去的血,“撲通”一聲跪下來,戰戰兢兢地回道:“禀…禀告教主,這山沒有名字。”
“噢,” 姬令懷擡手,無所謂地抹掉血迹,“既如此,便叫無名山吧。”
以上内容來源于燕随的三師兄薛彥編撰的《扒一扒那個魔教教主》《草根逆襲:如何登上教主之位》以及《論某教主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等書。
燕随從這幾本書裡了解了不少關于姬令懷的情報。比如他和孤月山莊少莊主裴言蹊之間的相愛相殺,比如他和前十幾房小妾之間的風月史,又比如……姬令懷酷愛騎馬。
所以,一個酷愛騎馬的人為什麼會拉着自己來坐豪華大馬車呢?
時間回到一炷香前,做完早課的姬令懷拉着燕随往山門外走,邊走邊一臉驕傲地說:“阿随,帶你去看看我的座駕。”
燕随眼裡閃過期待的光芒。他是會騎馬的,且天賦不低,但玄隐山那地方就那麼大,學會了也用不上。沒想到來到天絕教後反倒能暢快地騎一回馬,而且聽聞姬令懷有一匹叫墨塵的汗血寶馬,想來這回能一睹為快了。
于是,當他們到達山腳後,燕随看到了兩匹他心心念念的高頭大馬和……被馬拉着的馬車。
???
為什麼會有馬車,是男人不就該騎馬嗎?
“教主,這就是您的座駕?”燕随抽了抽嘴角。
“對啊。”姬令懷驕傲地擡起了頭,率先掀起簾子走了進去,“裡面可舒服了。”
燕随緊跟其後,這馬車外表毫不起眼,内裡卻是别有乾坤,軟榻上鋪着厚厚的皮毛墊子,絲絲縷縷的檀香煙從博山爐中逸出,令人沉醉。
時間線回到現在,燕随已經在馬車裡的軟榻上窩了兩炷香。姬令懷說得倒沒錯,這裡面确實很舒服得很,并不是刻意吹噓。隻是,對于沒騎到馬這件事,他還是有些在意。
“教主,我們為什麼不騎馬?”燕随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姬令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記得昨夜了嗎?”
昨夜?昨夜有什麼事嗎?
突然,燕随想到了什麼,臉“唰”地一下紅了,低着頭沒再言語。
昨夜是他們的成婚夜,如果按正常流程,第二天早上确實不宜劇烈運動。
姬令懷瞅着燕随的神色,握拳掩唇。
哎呀,逗兔子可真好玩啊。
馬車很快駛入平州城。
“你要置辦些什麼?”姬令懷問。
燕随捏着下巴,假裝思考了一會兒,道:“不如先去錦芳閣做些衣裳?”
錦芳閣是平州最好的制衣店,那日為燕随連夜改婚服的繡娘也是從他們家請的。
“好啊。”姬令懷回答。
臨下車前姬令懷掏出了塊銀色面具戴上。
燕随疑惑:“教主這是做什麼?”
姬令懷歎息:“沒辦法,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姬某人好歹也是個聞名天下的江湖豪傑,出門在外,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還是需要僞裝一下的。”
燕随嘴角微抽。
懂了,不就是怕暴露你天絕教教主的身份嗎,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錦芳閣的掌櫃是個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一見到他們就立刻兩眼冒光地迎了上來。
行商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眼光,要懂得看人下菜碟。這兩人身上衣服的料子可都是上好的雲煙細錦,絕對是不愁錢的主兒啊!
“兩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衣裳?”
燕随環顧一圈,開口道:“将最左側那一列的第五件衣服拿給我看看。”
掌櫃笑意不減:“公子說笑了,那一列隻有四件衣服。”
“原是我看錯了,既如此,便将那第三件拿來吧。”
掌櫃将衣裳取下來遞給燕随。
燕随拿着走進試衣間,他沒急着換衣服,而是在銅鏡後面敲敲打打,找出了一個暗格,将信件放了進去。
沒錯,這錦芳閣正是燕随的三師兄薛彥的産業之一。
燕随來刺殺姬令懷,幾位師兄自然不能毫無動作。他們當時預想了好幾種可能,其中一種便是如果刺殺未成,意外留在天絕教,第二天就想辦法來這裡遞個信。剛才他與掌櫃的那一番交談,正是在通暗号。
放好信後,燕随飛快地換好了衣服。結果一撩布簾,就見姬令懷一隻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挨個指着店裡的幾件衣服說:“将這件、這件、這件還有那兩件不要,其他的都按剛才那位公子的尺寸來一件,銀錢不是問題,但事情必須辦好!”
燕随、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