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教教主姬令懷好男色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但江湖中人更多地以武功論高低,這點興趣愛好在他們看來算不得大事。姬令懷自己也知道這不是個光鮮亮麗的愛好,所以之前的十幾房妾室他從未讓他們露過面。因此這是風瑩兒認識他這幾年來第一次見他把一個妾室帶到這種重要的場合,還如此珍視。
前面兩局雙方各有勝負,因而這第三局可謂是至關重要,若想奪得勝利,必須得赢下。這少年看着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唇紅齒白,又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估摸着是哪個家道中落的小少爺,想來是不會什麼武功的,這可不就是第三局最好的人選嗎?
況且姬令懷隻說不能選普通教衆和侍衛,可沒說不能選他的妾室啊,那這可就别怪他們鑽空子了。
風瑩兒如此想着,便把這些話解釋給另外兩人聽。
熊習鋒簡直要壓不住心中的狂喜!
“哈哈哈,風谷主妙計!”他看向胡烈,“胡镖頭,這第三局該你們大通镖局出人了,你們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别出什麼差錯啊。”
胡烈輕蔑道:“那還用你說,你以為我大通镖局的人像你們無極門的人一樣蠢?”
“你——”
“都歇歇吧,”風瑩兒不耐煩地阻止兩人,“這第三場估計很快就完了,咱們都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等會兒可是要對戰姬令懷的。”
熊胡二人沉默了,風瑩兒又問:“胡镖頭可想好了人選?”
“當然。”胡烈朝後面使了個眼色,一道身影掠過幾人,縱身躍入場中。
這是一個瘦得像竿一樣的男人。他眼睛極小,幾乎隻能看見一條縫,但眼神中的惡意卻是濃烈無比。
“大通镖局侯榮,”侯榮不懷好意地盯着燕随,“想見識一下姬教主旁邊這位小公子的武功。”
全場嘩然——
五長老當即就按捺不住,跳上台罵道:“無恥之徒,有本事來和你爺爺我比啊!”
五長老之前看燕随雖然百般不順眼,但他現在好歹也是天絕教的人,是教主的妾室,怎麼能夠讓這群狗賊給欺負了?
其他人也是義憤填膺,大通镖局是西北一帶有名的镖局,專門護送一些見不得光的镖。大當家胡烈和二當家侯榮都是狠辣之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天絕教衆人即便因為燕随前段時間在教其他妾室防身術一事而知道他會武功,但也沒有人認為他能敵得過侯榮。
“哈哈,無恥之徒?”侯榮目光如毒蛇,“瞧那少年的打扮也不是侍衛或者普通教衆吧,那自然也在比試範圍内了,我為何不能選?”
“不要臉!”五長老怒罵,但他也知道侯榮說得不錯,怪也隻能怪他們這邊剛才漏了空子,讓這群無恥之徒給鑽了。
五長老求助地看向姬令懷,希望教主能給出一個定奪。
姬令懷神色陰沉,這事确實是他大意了,竟然将燕随卷了進來。
他垂眸,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思索着該如何化解如今這個局面。一番思想鬥争後,他詢問燕随:“阿随,你是如何想的?”
不管如何,燕随才是當事人,他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燕随沉默。在玄隐山的那十幾年裡他基本上都是自己練,偶有對局也隻是和師兄們,不論表面如何,内心深處還是有些寂寞的,很想和不同的人交一交手。方才那兩場比試看得他心癢,現在有機會,說他不想上去交流一番肯定是假的。可他畢竟是來天絕教卧底的,若是因此露出了什麼馬腳,不僅自己會面臨危險,甚至可能還會牽扯到玄隐山,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姬令懷見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打算開口拒絕,卻聽燕随道:“教主,我想去。”
就在剛剛,燕随看到了角落裡的“劉大爺”,也就是四師兄白襄,他正對着自己無聲地做口型。
——去吧,小五,我在這呢。
燕随心頭一暖,無論多久,幾位師兄都一直是這樣,希望他能平安且快樂。
姬令懷看着他,笑了笑,道:“雖然我不想讓你冒這個險,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去,阿随,不管怎麼樣,保護好自己。”
燕随點頭,随即一躍而起,眨眼間站于候榮對面。
胡烈與風瑩兒眸色一動,這輕功不簡單啊……
“在下燕随,願與侯二爺一戰。”
候榮沒有理會燕随,手中三股叉舉起,刺向燕随心髒,來勢洶洶。
燕随腳步變幻,仿若蛇遊草間,幾乎隻能看到虛影,一下子就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好遠。
候榮輕嗤:“躲?我看你能躲到幾時!”
他腳下速度加快,三股叉舞得虎虎生威,招招帶着殺機。燕随不慌不忙地拆着招,他也不怎麼還手,就這麼慢慢遛着。時間一久,候榮額頭也積起了一層冷汗。
“步伐詭谲,速度快如閃電,我從未見過如此功夫,”大長老感慨,“老二,你見多識廣,可曾聽過?”
二長老搖頭,“未曾。”其實是聽過的,隻是那個答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