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秦玉池的大弟子,血枯嶺最有可能的下一任掌門人,秦玉池在給姬令懷的信中也提到過是将門主之位傳給秦晉。可從他們進入血枯嶺中到現在卻從未見到過秦晉,方才提到交接大會時秦玉池的态度也似乎有些似是而非,這種種迹象着實是怪異。
姬令懷與燕随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去摸清楚血枯嶺的布局,以備不時之需,同時也看看能不能找到秦晉。
雖已夏末,但蟬鳴依舊不絕于耳,此時夜涼如水,月色清絕,若是幾十年前的扶山,定是要讓人感歎一句仙山瓊閣;可如今,卻隻剩下了森森鬼氣。
燕随在心裡暗暗遺憾了一瞬,好好的世外桃源變成了阿鼻地獄,這秦玉池倒真無愧于他那老毒物之名。
兩人穿着夜行衣,在夜色中悄然前行。血枯嶺的布局他們在進來時已有所了解。最為矚目的是中間那座四層的樓,正北方是他們方才舉辦宴席時所在的大殿,南面是入口,東西兩面隻是一些住宿的房屋。
中間的樓名喚飛鳴樓,入口處有侍衛在守着,姬令懷與燕随怕打草驚蛇,便沒敢靠近,裡面未曾有光亮,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也不知這樓是作何用處。
他們打算找個高處再觀察一下血枯嶺的整體布局。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觀察血枯嶺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旁邊的高山了。
當年,秦玉池大範圍投毒導緻扶山幾乎變為荒山。多年過去,這裡雖然又繁衍了不少植物,但依舊不複當年勝景,甚至因為毒瘴而顯得更加陰森。
姬令懷将之前吃過的那藥丸又給了一粒燕随,燕随吃下,兩人往山上走去。
越是往上走,山風越是淩厲,姬令懷與燕随愈發小心謹慎。相較于山下,這裡已聽不見蟬鳴了,耳邊隻剩下靴子踩在枯葉上發出的“嚓嚓”聲。
燕随沉下心,慢慢感受周遭的環境。忽地,他察覺到了除他與姬令懷之外,這裡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姬令懷也發覺了,兩人停下腳步,燕随緩緩将手放在劍柄上。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如受驚的鳥一般快速地從林中竄出,長劍襲來。燕随側身躲避,順勢抽出長劍,與那黑影交戰在一起。
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手腕翻轉,一招刺殺向燕随。燕随一個旋身躲過這一擊,緊握長劍,劍尖直指黑衣人喉嚨要害。
黑衣人一個下腰躲過此劍,卻沒有放棄攻擊燕随,而是手掌猛然蹬地,借力彈跳而起,繞至燕随身後,左手一揮,朝着燕随後背轟去。
燕随眼神一凜,身子往旁邊一傾,躲過對方這一掌,随即一個飛踢踢出,直取黑衣人小腹。
黑衣人身體靈活地躲閃開,再次出劍,朝着燕随連擊十數招。燕随也不甘示弱,右手揮動随心劍抵擋對方的攻擊。
二人打鬥了幾十個回合,燕随已占據了上風,他不想再繼續耗下去,趁着對方不注意,一記橫掃腿将對方撂倒在地。
黑衣人摔落在地,右手撐着旁邊的樹木爬了起來。
“好厲害的功夫!”這竟是一道清脆的少年音。
燕随收劍,方才打鬥時沒注意,如今細看這黑衣人看着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你是誰?”燕随冷聲問道。
少年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甘示弱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們吧,三更半夜地為何來這裡!”
“咕咕——”少年的肚子忽然發出響聲,他紅着臉,窘迫地摸了摸肚子。
“原來是貪吃了啊!”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的姬令懷走過來調侃道。
少年惱羞成怒,“閉嘴吧,我才沒餓呢!”
燕随指了指少年身後不遠處一隻剛死了的山雞,“那是什麼?”
少年:“……”
“滋——”
油脂滴入下面的火焰中,瞬間使其又蹿高了幾分。被插在樹枝中的烤雞表面色澤已金黃油亮,香味撲鼻而來。
少年緊緊盯着烤雞,時不時地吞咽一下口水,“好了嗎?”
燕随搖了搖頭,“還差一會兒。”
姬令懷不滿地推了推少年,“臭小子,這雞馬上也要吃上了,你難道就沒有任何表示嗎,說吧,你是誰?深更半夜地來這做什麼?不回答就别想吃雞。”
“關你何事啊,大叔,這雞既不是抓的也不是你烤的,你管得着嗎!”少年朝姬令懷做了個鬼臉。
大叔……大叔……大叔……
姬令懷腦子裡瘋狂回響着這個聲音。不是,我怎麼就成大叔了呢?
那少年說完這句話後早已跑到幾步之外的一棵大樹後躲着,繼續挑釁地盯着姬令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