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涼意漸濃。月亮高懸在空中,散發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芒,灑落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蕭繹依舊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烤雞,燕随望着山下,靜靜地思考如今的情況。但很可惜,線索太少,他也思索不出什麼東西。
慢慢地,燕随的意識開始有些放空,山下血枯嶺的房屋在他眼中逐漸變得模糊,排列成了一張……
燕随精神一振,腦中瞬間清明。姬令懷疑惑地側目,用眼神無聲詢問。
怎麼了?
回去說,燕随在姬令懷手心寫道。
然後他又看向蕭繹,“血枯嶺中間那棟飛鳴樓是做什麼的?”
“嗯?”蕭繹吞下雞肉,抹了抹嘴,“那個啊,那就是一座藏寶樓,一樓是存放藥材之類的,普通弟子可進;二樓則存放一些更重要的寶物,内門弟子可進;三樓就是頂尖的材料了,弟子中隻有我和師兄可以進,至于四樓,那裡除了師父誰都不能進,我也不知道裡面放着什麼。”
“這樣嗎……”燕随暗自喃喃道。
“嗝——”蕭繹舒服地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夜色已深,不若早日回房休息吧。”
燕随點頭,幾人一起走下山。
回房後,燕随迫不及待地拿出筆墨,将方才所看見的血枯嶺畫下來。
姬令懷拿起來看,“這是血枯嶺的布局圖?”
“對,”燕随手上動作不停,“還有一個。”
不多時,他又畫好了一張紙,這是一張陣法圖,和血枯嶺的布局幾乎一模一樣。
燕随将這張紙也遞給姬令懷。
“家師……父收藏了不少奇書,我以前翻過不少,其中有一本書記載了很多陣法,方才從上往下看血枯嶺時,我便發現它的布局很像那本書裡的一個陣法,隻是要稍加改動一些。”
“這是一個怎樣的陣法?”姬令懷低着頭仔細對比兩張圖。
“四象封印陣,中間的那座飛鳴樓就是陣眼,那裡面放着需要被封印,或者說被守護的東西,啟動此陣可使入陣之人被困其中,逐漸引至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個方位,用機關将其擊殺。”
姬令懷放下這兩張紙,“那座飛鳴樓裡估計放着血枯嶺的至寶吧,每個門派都有每個門派的辛密與底牌,我們此行又不是為血枯嶺的至寶所來,可以暫時不用管它。”
“但是這個陣法,”燕随頓了頓道,“似乎已經出問題了,而且就是近段時間的事。”
姬令懷道,“這樣嗎……”
燕随用毛筆在血枯嶺的布局圖上畫了幾個圈。
“此陣依托機關與房屋,方才我回來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番,青龍方位的幾個機關已經被改動了,而且改動得很隐晦,不特意留心的話很難發現。”
姬令懷擰着眉,手指輕輕地敲擊桌子。
蕭繹說秦玉池讓他和秦晉去西南各門派送請柬。血枯嶺作為西南一帶的龍頭老大,如此大事其他門派肯定要給血枯嶺面子,自然會派重要人物前來祝賀。倘若到時四象封印正被啟動,誰也不知道改動後的四象封印陣會出什麼問題……
姬令懷倏地站起身,“阿随,你先休息吧,我偷偷溜出去找一趟五長老。”
燕随拉住他,“等等!”
他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姬令懷。
令牌是烏金色的,雕刻着繁複的花紋,中間是兩個大字——天機。
“江湖第一情報組織天機閣的那什麼微霭陂令牌,你怎麼會有這個?”姬令懷問。
天機閣是七年前突然出現在江湖中的一個情報組織,号稱無所不知,可窺天機。雖然傳聞經過潤色顯得誇張,但不可否認,他們的情報網着實厲害,眼線遍布五湖四海、江湖各派。與之相對的,從天機閣手裡買消息也是貴得離譜,隻有從天機閣花費三千兩黃金以上的貴客才能獲得一塊微霭陂令牌,請天機閣幫一次忙。
“天機閣欠我一個人情,離這最近的彭城有一家巧鑲坊,那是天機閣的據點之一,你拿着這塊令牌去,他們會出手相助的。”燕随略帶緊張道。
這理由自然是瞎扯的,天機閣是三師兄薛彥的産業,他有天機閣的令牌并不奇怪,但這些事肯定不能讓姬令懷知道。
姬令懷沒再過多追究,接過之後便閃身出門了。燕随則回到桌前,努力回想當初在謝玄隐書房看到的有關四象封印陣的内容。
然而時間過于久遠,他當初也隻是那麼随意一翻,并未多記住什麼東西。
燕随歎氣,還是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比較好。
這邊,姬令懷小心翼翼地出了血枯嶺。在離開有一段距離後,他拿出一支信煙點燃,靜靜地等待着。
約莫一炷香後,一個戴着鬼面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現,正是幾日前的夜晚,姬令懷在福臨客棧見的那個男子。
“公子。”男子抱拳道。
姬令懷招手,“蒼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