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會天真到以為精神海會自己恢複。
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蟲做了什麼。
顧庭……
西奧多在心裡默念。
會是他嗎?不,一定是他。
除了顧庭,不可能還有誰能幫他恢複精神海。當時那種情況,也沒有其他蟲在。
可是,為什麼?
顧庭為什麼要幫他恢複精神海呢?從始至終,西奧多都沒有摸清這個雄蟲在想什麼?
他隻知道,顧庭是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就是那個發動謀反失敗的叛軍首領。
而一個雄蟲買下他這個叛軍首領又要做什麼呢?
不但沒有折磨他,甚至幫他治好了傷勢,恢複了精神力。
西奧多不喜歡這在陷在迷霧中的未知感。
可顧庭這個蟲就像個迷一樣,任由西奧多怎麼看都看不透。
西奧多坐在床邊,手指不自覺的攥緊又松開。
最後,他用力的搖搖頭。
現在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不管怎麼樣,他都要離開這裡。
西奧多下定決心,手指撫上自己的耳朵尖,突然一顫。
機甲蒼雀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顆與蒼雀收納倉相似的普通耳環。
西奧多的腦袋嗡了一下。
機甲蒼雀是他最後的依仗,而現在卻不翼而飛。
西奧多盯着那顆耳環,手指用力一撚,化為粉末。
這樣劣質的僞造品,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什麼時候被換掉的?
在監牢的時候?
不,不可能,西奧多曾一直特别小心的隐藏蒼雀,即便是他行刑前,他也能确認,蒼雀是真實存在的。
那就隻有……
與顧庭相處的時候。
顧庭的做法讓西奧多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蒼雀被什麼時候換走,他都沒有察覺。
西奧多眼神發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
公爵府亮起昏黃的燈光,公爵府的裝飾屬于是低調奢華類型的,古樸但價值昂貴的建築材料,處處透露着大氣。
顧庭回到室内,第一時間去看望西奧多。
推開房門,卻發現房間裡安靜的不像話。
床上的鼓包一動不動,還在均勻的呼吸着,仿佛裡面的雌蟲壓根沒有醒。
顧庭嘴角勾了勾,故意的歎了口氣,道:“還沒醒嗎?”
說這,挪步到西奧多的身邊。
同時,顧庭邊走邊在心裡默數。
三、二、一。
果然,被子裡的雌蟲突然暴起,上前想要抓住顧庭。
顧庭早有準備,往後面退了一步,讓西奧多撲了個空。
西奧多一擊不成,臉上并沒有多餘懊惱的神色,反而動作十分迅速,欺身向前,指尖露出利爪,這是蟲族特有的武器。
他們的爪子可以輕而易舉破開鐵皮,早前西奧多被抓的時候,刑訊把他的爪子一根根拔出,連皮帶肉。
但雌蟲就是這樣強大的生物,精神力恢複,自愈力也跟着回來了。
他的爪子已經長出來,雖然新長出來的爪子不如之前堅韌,但刺破雄蟲的皮膚還是很容易。
西奧多的動作帶着陣陣破空聲襲向顧庭。
顧庭又一個滑步,利落的躲掉西奧多的攻擊。
西奧多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顧庭這個雄蟲竟然有這樣敏捷的身手。
顧庭露出一個淺笑,不再隻是閃避,也反擊過去。
他們來回的打鬥間,掃落了屋子裡的不少東西,就連帷帳也歪斜在一邊,羽絨被被撕開,裡面的天鵝絨灑在空氣中。
純白的絨羽間,隻有兩個快速纏鬥的身影。
片刻後,西奧多的鬓角冒出幾點冷汗,他精神力剛剛恢複,身體自愈能力雖然回來了,但之前傷的太早,完全承受不住這樣高強度的動作。
西奧多本想着挾持顧庭,然後逼問出蒼雀藏在了哪裡。
可現在,别說挾持,他現在能不能脫身都是未知。
更讓他恐慌的是,顧庭這隻雄蟲全程沒有一絲費力的表情,好像與他糾纏不過是貓逗老鼠的遊戲。
就連西奧多的動用精神力的威壓,也完全不起作用。
就像泥牛入海,不起半分波瀾。
這一發現讓西奧多驚駭。
顧庭确實有心想要試探西奧多到底恢複的如何。
結果令他很滿意。
既然已經試探出來了,那就結束吧。
顧庭趁一個空檔,伸出手,突然握住了西奧多的手腕。
入手是冰涼,有些隔得慌,顧庭本意是想制止西奧多的動作,可下一秒,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
西奧多的骨頭還有緻脆的藥效,他自己把手腕硬生生折斷,然後掙脫了顧庭的桎梏。
【世界崩潰系數71%】
剛才明明是70%。
顧庭:“……”
這下子,顧庭也不敢用強的了。
西奧多面無表情收回被折斷的手腕,後退一步,目光謹慎的盯着雄蟲。
是他低估了這隻雄蟲的實力。
在西奧多印象裡,雄蟲大多嬌貴脆弱。
從未聽聞過有能和軍雌打得有來有回的雄蟲。
不,不是有來有回,是完全壓制。
西奧多甚至覺得全盛時期的自己也不是這隻雄蟲的對手。
怎麼可能?
西奧多覺得荒唐,要是雄蟲們都有這般實力,拿他之前做的豈不是個笑話。
就在西奧多陷入懷疑的時候。
突然,顧庭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前,抓住西奧多的肩膀,用力一推。
以壓倒的姿态将西奧多推到床上,然後鉗制住他的雙臂,按到頭頂,使其不得動彈。
柔軟的白的天鵝羽灑落一床,有些落到他們兩個身上。
“别動。”
顧庭的呼吸噴灑在西奧多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沾染一片。
西奧多的耳尖生理性的發紅,他想鼓起力氣掙脫,卻發現身體發軟,一絲也提不起來。
就連西奧多常用來絞殺敵人的精神力觸絲,沾上顧庭之後,就完全不聽使喚,彙入了對方體内。
顧庭頓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這些精神力本來就是他的。
剛分出去還不習慣,都想着回來呢。
顧庭揮散那些遊離的精神拟态。
目光落到被壓制的西奧多身上。
西奧多喘着氣,胸膛鼓動,被汗洇濕的鬓角還有些水珠,然而眼神卻一如以往的堅韌。
西奧多昏迷期間,顧庭幫他打理了一下發型。
白色的頭發由于身體的恢複長長了些,顧庭把多餘的碎發剪了剪,給他剪了一個齊耳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