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疾馳,半小時後到了軍一區醫院,溫曦禾抱着蔺禮跟在溫曦澤身後,一路跑到急診,蘇醫生早就等在值班室,看到他們立即走出來,接過蔺禮抱着人去做檢查。
溫憬知看着醫生颀長的背影,皺了皺眉。
這位是,信息素和腺體醫療研究的蘇教授。
在新聞裡看到過她。
很快,蘇醫生帶着報告抱着蔺禮出來,将報告遞給溫曦澤:“沒什麼大問題了,緊急處理得很到位。”
“是過敏性哮喘,不是先天的,過敏源檢查出來了,玫瑰花和玫瑰氣味的信息素。”
“主要是氣味。”
“玫瑰?”溫憬知的臉瞬間冷下來,她伸手碰了碰脖子,扯過醫療櫃上的濕巾用力擦了擦喉結附近,冷白的肌膚被蹭出一抹紅。
溫曦禾一愣,看着她脖子上那一塊紅,抓着她的手腕制止:“别擦了,都要破皮了。”
“怎麼回事?”
“你不是不喜歡氣味這麼濃的花嗎?”
溫憬知冷着臉:“陳清送的,蹭到了。”
隻是蹭一下留下的氣味都能引起小朋友的哮喘,還好她沒接那束花。
“該死!”溫曦禾冷下臉:“早知道在你拍這部戲之前就該讓她滾去寰球。”
蔺禮身子本就虛弱,折騰這一通實在沒撐住,在做檢查的時候就昏睡了過去,呼吸比以往要沉。
蘇醫生看了看懷裡沉睡的蔺禮,将人遞給溫曦禾,走到一邊,溫曦澤看一眼兩個妹妹,走過去,小聲問:“嚴重嗎?”
“還好,但經不起這樣折騰,主要是她對氣味很敏感,一點不對勁都能引起體内激素劇烈波動,多來幾次身體會崩盤。”
“家裡身上随時備着藥,有些過敏源沒接觸過是檢查不出來的。”
溫曦澤歎息一聲,點頭應下:“辛苦蘇醫生。”
“按吩咐辦事罷了。”蘇醫生擺擺手,轉身走了。
溫曦澤揉了揉臉,撐起笑,走過去說:“回家吧,沒事了。”
***
蔺禮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她有些恍惚的眨了下眼,身體裡的疼痛依舊存在,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應該是餓了。
被子上的手顫了顫,下一刻被柔軟的掌心包裹。
“醒了?”
是憬知姐姐的聲音。
她被抱出被窩,坐在腿上,溫憬知抱着她輕歎一聲:“抱歉。”
“不關姐姐的事。”蔺禮摟着她的脖子,臉頰貼着蹭了一下:“姐姐不用道歉。”
“是我身體太弱了。”
溫憬知複雜的看着懷中小小的人兒,心有愧疚,态度都好了不少,她抱着人起身,打開門下樓:“先去吃飯。”
溫曦禾和溫曦澤都在樓下,溫沉德正在訓話,二人低着腦袋一聲不吭,腳步聲傳來,老爺子轉頭看到溫憬知懷裡的蔺禮,一下啞火了,沒好氣的瞪了幾個小輩一眼,走過去将蔺禮接到懷裡。
一家子守着蔺禮吃過藥膳,吃了藥,又陪着她看了會兒動畫片,打算上樓回房。
溫曦禾是真的吓壞了,鬧着要讓蔺禮和她一起睡。
那會兒蔺禮一張臉因為窒息憋得通紅,翻起白眼,一聲聲的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眼睜睜看着小小瘦削的人兒生機明晃晃的在流失。
她是真的害怕。
怎麼會這麼脆弱呢?
一點點氣味都差點帶走她的生命。
小孩子都是這樣脆弱的嗎?
可她小時候不這樣,老幺也是健健康康的長大了。
她這才意識到,蔺禮真的很脆弱。
總是慘白着臉,病弱的,虛弱的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比窗外的雪還要輕飄飄的。
仿佛一片雪花都能壓垮她。
這樣的一碰就碎。
一直是這樣的嗎?
是怎麼活到九歲的?
又是怎麼獨自在外漂泊兩年,來到京都?
溫曦禾不敢想,一想心髒就一陣刺痛。
她帶着蔺禮洗漱完,抱着她躺在床上,摟着了,才切實的感覺到她有多瘦。
觸碰到的地方都能清晰感受到骨頭的凸起。
又瘦又小的一隻。
明明這幾個月長了些肉了,還是這麼瘦骨嶙峋。
蔺禮吃的那個藥膳,她有次好奇嘗了一口,苦得讓人落淚,這麼小的孩子是怎麼面不改色的,一日三餐的吃下去的呢?
還有那成年人看着都吓人的藥量。
不累嗎,不痛苦嗎?
“曦禾姐姐真的很暖和。”蔺禮笑着蹭了蹭溫曦禾的肩,帶着明顯的安撫。
好脾氣,又無時無刻的觀察着他們的情緒。
是在害怕被趕出去吧。
被趕出這僅剩的落腳處。
溫曦禾心髒一陣抽痛,她收緊手臂,笑道:“是啊,姐姐可是小火爐。我聽大哥說你和憬知一起睡過,是不是很冷?”
“冰坨子似的。”
蔺禮閉上眼,笑:“不冷,也很暖和。”
奶奶說的沒錯,他們都是溫暖的人,她可以不用擔心了。
即使他們不愛她,也不會将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