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術師的眼中,世界是扭曲的。
咒靈肆意橫行,詛咒無處不在。
但詛咒和詛咒之間的差距有天壤之别。
三人順着那個村民的痕迹找到了一個村子,習以為常無視附近亂竄的各種低級咒靈。
羂索注意到了高級咒靈的殘穢,迅速做出判斷,友好建議:“我覺得我們快走為妙。”
他對咒靈的了解是他們中最深的,他确信這個村子,【供養】出了相對高級咒靈。
羂索并不畏懼那隻還沒見到的一級或者二級咒靈,這對他們三個人來說簡直手拿把掐,但他不是很想多管閑事。
他認為由人類主動祭祀人類而造出的東西會反噬人類也理所當然,自作自受,但羂索得考慮另外兩個人的意見,哪怕他不是很想考慮。
羂索注意到的也是天元注意到的,但她還是說:“僅個人想法,我想祓除那隻咒靈。”
她能猜到那隻未曾露面的咒靈是因為什麼樣的負面情緒而誕生的,她明白那隻咒靈是所謂山神新娘死前的哀嚎。
但她做不到放着不管。
——咒靈不會複仇,它隻會屠殺。
“我以為最想快點趕路的是你。”羂索調侃了天元一句,看向兩面宿傩,“你怎麼想?”
兩面宿傩理所當然的說:“我要找到那隻咒靈,然後宰了它。”
羂索開始佩服自己了,他竟然能忍住吐槽的欲望。
拿平安京那群貴族的人頭發誓,這兩個家夥,一個想多管閑事,一個想練手,這還是好聽的說法。
一整個三人小隊,隻有他不爛好心也不随地發瘋是嗎。
但羂索信守承諾,他說過,三個人的隊伍遇到矛盾需要投票,而在允許的情況下,他尊重投票結果。
“二對一,你們赢了。”羂索妥協道,“我們去祓除那隻咒靈。”
話音剛落,他收到了兩人詫異的眼神。
天元和兩面宿傩的想法都一樣,按理來說,羂索在聽到他們要去和麻煩接觸的時候不該麻溜滾蛋嗎?
羂索:……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他又想散夥了。
這裡竟然有兩個認識他沒多久的白癡露出了‘你難道不是這樣的人嗎?’的表情,是他失憶了嗎,不然他們為什麼一副很了解他的樣子?
天元很快接受了羂索的加入,誇張的痛哭流涕:“原來你其實是好人嗎!終究是刻闆印象害了我啊羂索!我竟然覺得以你趨利避害的性格,你會轉頭就沒,沒想到你會違反自己的天性和我們共進退!”
“太好了!有了你的加入,祓除咒靈什麼的不得簡簡單單,畢竟你很聰明,不像我和宿傩,沒什麼心眼。”
天元刷一下真的落下一行淚水,她哽咽道,“令人感動,我們的友誼太令人感動了。”
羂索的假笑要碎了。
什麼叫違反天性?他是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動物嗎?誇他就誇他,為什麼強調你們沒什麼心眼,為了陰陽他心眼子多是嗎?
但他仍然強撐起自己的面具回答:“那是當然,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啊。”
不管怎麼樣,虛假的友誼還是需要維持一下的。
天元還在和羂索叭叭,一旁等的不耐煩的兩面宿傩忽然聳聳鼻尖,看向天元,伸出一隻手抹掉她眼角的淚,舔了一口。
他不在乎天元是真哭還是假哭,也不在乎羂索打的小九九,他隻在乎今天晚飯有沒有配料。
“你帶芥末了。”兩面宿傩咂咂嘴,很滿意,“晚上記得給我,我做飯要用。”
羂索:“……”
也就是說,天元那點淚都是因為她抹了芥末?
羂索的假笑徹底崩了,天元這個混蛋甚至不願意自己哭一下!!
被拆穿的天元一把擦幹眼淚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朝兩面宿傩比了個拇指,滿口稱贊:“宿傩,你的鼻子真靈,走走走,我們去祓除咒靈吧。”
下一刻,嘈雜的聲音響起。
“快!她跑不了多久!”
“抓住她!”
“如果沒了新娘,山神會降下懲罰!”
“我們都會死的!”
穿着白無垢的新娘水靈靈闖入他們三人之間,一把抱住了天元。
“救救我。”
淚水劃過少女刷的瓷白的臉頰,說話間,隐約露出了被染黑的牙齒。
她很是狼狽,頭發在逃跑的過程中散開,卻仍然美麗,身體因為恐懼而發抖,緊緊的抱着幼小的天元。
氣氛有一瞬的凝滞。
兩面宿傩擡手就想一個【解】把這個奇怪的女人解決,結果被羂索按下了手。
兩面宿傩嗤笑,他像是會聽别人命令的人嗎?
他決定先把羂索解決了,然後解決那個女人,再把那群村民全都殺咯。
感受到兩面宿傩針對他的殺意,羂索整個人都麻了。
羂索知道兩面宿傩是個怪胎,也知道兩面宿傩是個瘋子,但他不知道兩面宿傩沒有一點合作精神。
如果說那個女人是忽然冒出來的題目,他和天元就是打算解題的人,一個溫和點,一個陰險點,但兩面宿傩?他隻會把題撕吧撕吧扔地上。
“姐姐你别哭,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天元的出聲拯救了羂索,她麻溜的降下無法被非術師看到的賬,将嘈雜隔絕了出去。
天元憤怒道:“那些人頂着祭祀山神的名頭,将無數生命推向死亡,可世界上是沒有神的,就算有,需要人祭的神能是什麼好東西!”
“姐姐,你能從那些渣滓手裡逃出來,你不僅漂亮還聰明,你不僅聰明還有勇氣,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人,你一定能成為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