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遏制住自己從烏鴉嘴裡掏出些定位小工具的欲望,閉上眼睛,安慰自己。
“獨身一人是最好的成長方式,你怎麼能貪戀口腹之欲和玩樂?你忘記未來要去平安京讓那群傻叉擁有墳頭的願望了嗎?”
天元很快轉換好了心态,繼續啃肉幹,灌白水。
——
獨自逃亡第四天,羂索和兩面宿傩相遇了。
男孩們四眼瞪兩眼試圖從對方身後看到某個白毛,面對面沉默一會後,他們開始了挑刺指責。
兩面宿傩抱臂嘲諷:“真是狼狽啊羂索,昨晚沒能睡好覺嗎?需不需要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羂索冷笑:“得了吧宿傩,也就天元樂意聽你那些沒什麼新意的故事。”
兩面宿傩挑眉,明知故問:“你在生氣?因為什麼?”
羂索假笑:“我有嗎?是你對情緒的敏銳度下降了吧?”
“嗯……”兩面宿傩忽然陷入沉思,他捏着下巴思索着,想到羂索沒出現時自己周圍的安靜,不理解的問,“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吵吵鬧鬧的?”
羂索:“……”
羂索,這個假笑男孩的額頭迸起青筋,磨了磨牙:“一分鐘都還沒過呢你就忘記最先開口的是誰了?”
“還是說。”他眯眼,“你是在向我抱怨我不在的幾天你很孤獨嗎?”
“别惡心我了。”兩面宿傩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嘲笑道,“你就像父親母親分開因為不能跟着母親而讨厭父親的小鬼。”
“那你就是被同伴抛下的怪胎。”羂索盡顯毒舌風姿。
兩面宿傩猙獰一笑:“想死嗎?”
羂索笑容燦爛:“是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嗎?”
大戰,一觸即發。
逃亡第四天,天元的路被兩團眼熟的東西擋住了。
他們分别是——看着很像屍體的破布羂索!
和——還喘着氣但感覺不妙的粉毛宿傩!
天元沉默站定,一時間不敢認人。
怎麼回事?他們仨分開這段時間男孩們遇上追兵了?不應該啊,這看着都還能喘氣。
天元沒有貿然行事,而是開始觀察周圍打架造成的混迹,然後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他們是互毆成這樣的。
沉默是今晚的天元。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她沒有見死不救。
偉大的天元大人掏出水壺給歇菜的男孩們灌了幾口,蹲在他們旁邊閉上眼睛真心祈禱了一番。
“願吾神保佑你,可憐的粉蟑螂,可憐的……絹花蟑螂。”
如果羂索醒着,會說她敷衍,如果兩面宿傩醒着,會說她莫名其妙。
但現在這裡能站着開口的人隻有天元,祈禱完成的她心滿意足的起身,轉身就走,不帶走任何一個凄慘的碰瓷鬼。
她是很想念兩面宿傩的廚藝和羂索的叽叽喳喳,但他權衡了一下,覺得可以不再擁有。
但碰瓷鬼們不這麼認為,他抓住了天元的腳腕。
天元:“……”
天元表情麻木,她覺得這個劇情有點熟悉。
很快,她的另一隻腳腕也被抓住了。
天元回頭,看到了抓着她腳腕的絹花碰瓷鬼和傩醬碰瓷鬼。
大意了,她剛剛就不該停下。
碰瓷·羂索·鬼開口了,他嗓音幹澀,艱難的扯出聲音:“天元,你忘記我們之間的情誼了嗎?我們可是摯友啊,救我。”
天元靜靜的看羂索胡扯:“我們什麼時候成摯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羂索的語氣鎮定:“就剛剛。”
沒有寒暄,沒有溫情,也沒有分離時的想念,天元很冷酷的反問:“你會救一個拖油瓶嗎?”雖然她确實會救。
羂索沉默了會,有點委屈:“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朋友,羁絆的代表,因此産生的感情統稱為友誼。
羂索發出特攻:【難得的真心】
天元被擊中,大腦宕機。
雖然男孩們不會相信,但看上去行事最為油滑的天元在允許的情況下拒絕不了這個。
這時,臉朝地一直沒擡起來的兩面宿傩擡起兩指往旁邊有成人大腿粗的樹一指。
嘭——
樹倒了。
天元:“……”
羂索:“……”
羂索松開了手,像是要死了一樣:“……你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