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老實點,讓哥幾個爽爽是你的福氣!别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打破黑暗與寂靜的,是一道兇惡的聲音。
刺鼻的化工藥劑的味道、和髒亂的灰塵味漫入鼻息。目光注意到迎面砸來的啤酒瓶,奚逢下意識偏過頭。
因為扭頭的動作,衣領下滑,露出一段漂亮白皙的頸線,酒瓶子蹭着他的臉,飛砸出去。
砸向地面時,發出“嘭”地一聲,酒水四濺!
動手的小黃毛沒想到酒瓶會砸空,目光詫異地落向奚逢。
男生穿着工廠的藍白制服,衣服很破爛。但他的五官卻很精緻,銀白色碎發微遮眉眼,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淬着些風情感,鼻骨左側嵌着顆很淺的痣,唇色不加修飾卻呈明豔的朱紅。縱是男生,卻生得妖媚,像是畫本裡的妖。
與這身穿着、周圍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長得太漂亮或許是一件壞事,對男生來說亦是如此。
奚逢在化工廠裡常年遭受着非人折磨。同事們偷窺他、摸他、霸淩他,在他房間的牆壁上鑿孔,夜裡将眼睛貼在牆壁上透過小孔貪婪地流着口水看他的睡姿,并臆想非非地做猥瑣的事情。
奚逢知道,但他膽小怯懦,日日做着噩夢卻無法逃脫,精神已經愈漸崩潰。
欺辱奚逢的人以同車間的小黃毛為首。但他們沒想到,那個一向懦弱的奚逢今天竟然會躲開攻擊!
他們不知道的是,面前的這個奚逢,身體裡已經換了人。
奚逢,時空管理局的穿越者,負責在各個世界裡穿梭并執行任務。他剛穿到這個同名的男生身上,腦中湧現出宿主大量記憶。
系統:【宿主,歡迎來到廢土世界。20X3年,因喪屍病毒蔓延,外面的世界危機重重,喪屍病毒感染者已超過90%。目前,隻有你生活在的這片化工廠尚未受到喪屍侵襲。化工廠外電網密布,喪屍暫時無法闖進。】
【你的名字叫奚逢,是化工廠的一名底層員工。因樣貌漂亮、性格孤僻懦弱,你常受到其他的員工的調戲、欺淩。你的任務,是保護自己好好活下去,并阻止反派喪屍王黑化崩壞。】
……
衆人對奚逢的反應詫異。但不出幾秒,他們就在小黃毛的帶領下紛紛撸起袖子。小黃毛聲音尖銳:“好啊,膽子肥了是吧?”
奚逢在衣兜裡摸到一把美工刀,那是懦弱的原主以前偷藏的,但原主有心無膽,從來沒用過。
他攥住美工刀正要出手還擊,卻聽警報聲駭然響起:“嗚嗡——嗚嗡——”
衆人臉色瞬間就變了,這個聲音意味着……
奚逢眼尾微挑。
憑着宿主的記憶,他辨出那是電網被破解的警告。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荒蕪廢墟,這時會闖進來的,隻有喪屍。
“嗚嗡——嗚嗡——”警報聲震耳欲聾。
根據監控裡顯示的畫面,破了電網沖進來的喪屍至少有四五十隻。
那些喪屍面目鐵青,衣服褴褛,有的已經缺胳膊斷腿,還有的頭顱将斷未斷地連在頸部,口中發出詭異的怪叫聲,看起來格外可怖。但戰鬥力不減地向他們所在的車間沖來!
“操!喪屍!”
“怎、怎麼可能?!那明明是10萬伏電壓!”
工人們心都提到嗓子眼,聲音也顫得厲害。有人趕緊去按啟動電網的按鈕,但按鍵已經毫無作用,他絕望地拍打着按鍵!
完了!都完了!
工人們腿軟得往地上癱,全身麻木難以動彈,更有的人已然被吓暈!
還以為可以撐過難關。但末日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奚逢心底愈發愉悅,他很喜歡很喜歡這種危險來臨的感覺,甚至希望自己永遠遊走在死亡邊緣,那會讓他覺得非常刺激。
他倚着牆壁,擡起眼睫掃視一番。
玩點什麼更刺激的好呢。
這裡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化工廠。遠離市區,場地空曠。頭頂是破舊的、吱呀轉動的電風扇,周圍架着堆疊的藍色塑料桶,裡面都是些化學藥劑。
“嗚嗡——嗚嗡——”警報聲響徹化工廠。
遠處冒出火光和滾滾濃煙,喪屍的嚎叫聲侵襲着耳膜。外面的動靜也越來越大,是喪屍們逼近了。
過道裡傳來工人們的慘叫聲。無情的拖拽聲、惡心黏膩的咀嚼聲絞在其間,像是剜骨刀刮在人的耳裡。
車間裡的工人們額角密布着冷汗,心髒在胸腔裡嘭嘭亂跳。他們趕緊将車間的卷簾門拉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搬着抵門的東西。
眼看着卷簾門快要關上,小黃毛瞥了一眼奚逢,又朝身旁一個中年工人使了個顔色。兩人按住奚逢就要把他往門外推。小黃毛罵罵咧咧道:“呸!這個小賤貨,剛才還敢擋老子的酒瓶子!馬上就先拿你喂喪屍!”
隻是,他的手剛搭上奚逢的肩膀,隻聽“咻”地一聲,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便感覺整個人騰了空,眼底劃過驚恐。
奚逢修長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臂,手背骨線繃現,一個利落的過肩摔便将小黃毛狠狠砸在地面,水泥地上的灰塵都飛濺起一些。
垂下的銀白發下,那雙暗紅色的瞳仁愈是呈出懶散不在意。奚逢啟唇,聲線卻愈發讓人覺得心底生寒:“你要拿誰喂喪屍?嗯?”
“哎喲!”小黃毛痛苦地叫着。
眼看着喪屍已經注意到這邊,正挪動步伐朝這邊走過來,喉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聲。
小黃毛心髒緊繃,急得快哭。但奚逢力氣竟如此之大,像鉗子一般按住他的肩膀,小黃毛雙腿在地上踢踹着,趕忙嚎道:“奚逢!你發什麼瘋,快!快放我進去!”
“求饒是這樣的态度嗎?”奚逢唇間輕發出一聲笑,暗紅色的眼瞳不動聲色地盯着他,忽用美工刀劃破小黃毛的手臂。
血珠子迅速溢出。
部分喪屍片裡,新鮮血液對喪屍而言會有莫大的吸引力。
奚逢想試試看這裡的喪屍的習性,就用這個小黃毛試試水好了。
仍覺不夠,奚逢将刀尖紮進去,新鮮的血液一下子就流出來,奚逢甚至頗有耐心地劃開口子,用小黃毛的血做了個血包。
周圍的工人們顯然沒見過奚逢這般模樣,倒抽涼氣,被吓得大氣不敢出。而喪屍已經來了,他們趕緊躲回車間裡。
小黃毛疼得翻眼,比起喪屍,他忽然更害怕面前的奚逢,總算知道開始求饒了,涕泗橫流道:“嗚我、我錯了奚逢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進去!爹!現在給您磕頭都可以求求您……”
腦子裡不由想起之前在奚逢牆壁上鑿洞偷窺他的快感,還有那小子,手感摸起來可好了……
今天怎麼突然就轉了性子,變得這麼狠辣變态,跟被奪舍了一樣……
他正想着,卻撞見奚逢忽然擡起眼,暗紅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底似笑非笑的淬着極重的惡意。他忽然輕輕地問:“你是不是很害怕喪屍?”
眼看着已經有一兩隻喪屍被血腥味吸引過來。喪屍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還有拖在地上的腳步聲像刮骨刀刮在耳膜,小黃毛痛苦流涕地喊道:“奚逢!你、救救我!”
奚逢擡眼看着他。
他記得這個人,一次次欺淩原主,偷窺原主。将他折磨得日日做噩夢精神幾欲崩潰。
奚逢并不在乎原主的事情,别人的死活與他無關,但在主視角裡看到這樣的畫面,他覺得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