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深給郁青發消息說明情況,并拜托他來送電話卡的時候,順便帶個風扇過來。
今天是周六,移動公司的人不上班,所以至少得等到後天郁青才能過來。
後天多半房子也找好了,到時他可以直接跟着郁青離開這裡。
再堅持兩天,司煜深想。
安遙送着師傅走出了一段距離,等到他快記不住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自他穿越過來,這是第一次離開小院,他發現這裡和他以前看過的療養院周圍大不相同。
療養院門外是幾棟低矮的民居,幾條縱橫交錯的窄路,再往外便是數不清的高樓大廈,一個個整齊的小窗戶,時常讓安遙看得眼暈。
這裡則完全是另一副光景,眼前是不知延伸到何處的山野小路,遠處是看不到盡頭的綠色田地,一路綿延到地平線盡頭,直到與蔚藍色的天空相接,像是他在電視裡看到的油畫一樣。
好美!
安遙呆呆地看了半晌,直到腳邊的草叢發出響動,他才回過神。
司煜深和郁青聊完又看了幾頁書,他察覺屋子有些過分安靜,這才發現安遙送完工人一直沒回來。
雖說安遙這兩天表現得比自己這個雙腿殘廢的人都有自理能力,但他畢竟是個有智力障礙的傻子。
司煜深不禁擔心起來。
他轉着輪椅小心越過客廳的門檻,滑過院子,來到大門前。
往遠處望了望,沒看到安遙的身影。
這是跑哪去了?真不讓人省心。
司煜深暗道。
“安遙!”他試探着喊了聲。
司煜深往日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大聲說話,要把自己的聲音控制在适宜的度。
這會兒一喊出口,他還有點莫名的羞恥。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音,司煜深顧不上羞恥,又放開嗓子喊了幾聲。他想到附近有幾個坡還挺陡的,摔下去雖不緻命,但憑自身力量很難爬上來。
回應司煜深的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吵得人心煩氣躁的蟬鳴。幾片烏雲飄到他的頭頂,遮住了曬人的日光。
看這氣象是要下雨了。
司煜深焦急地看着唯一一條通往這裡的小路,他突然頭皮一麻,心想安遙不會是要他唱歌才肯回來吧?
不會吧,不會吧……
雖然有點離譜,但一個傻子的思路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萬一呢?
司煜深艱澀地張開口,“長、長……”
要命,他根本唱不出口!
“煜深?”小路相反方向忽然出現安遙的身影,他身上衣服短褲沾滿了塵土,臉上也蹭了好幾道土痕,卷翹的發絲悄然藏了幾朵白色的小野花。
這模樣既狼狽又好笑。
太好了,不用唱歌了。
司煜深心中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
“你怎麼出來了?”安遙走近問。
司煜深這時才發現安遙雙手一直緊緊扣在一起,他沒有回答安遙的話,反問,“你手怎麼了?”
他想得簡單,見安遙身上狼狽他以為對方是摔倒時弄傷了手,所以毫無防備。怎料安遙突然把手打開,一個長相猙獰的小生物躍入眼簾。
司煜深倒吸一口氣,又是唰唰操控着輪椅往後退,他道:“你怎麼能用手捂着螞蚱!”
這東西又髒又吓人,小傻子怎麼敢一路捂在手裡的!
“那我也不能含在嘴裡呀。”安遙眨眨眼睛,無辜道。
“快丢掉,蟲子可能會帶有細菌。”
安遙小腦袋一扭,“我不要,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現在隻有小綠陪着我了。”
小綠是安遙給這隻螞蚱起的名字。
司煜深嫌棄之色溢于言表,正想再說點什麼,空中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
“你開電扇啦?”安遙問。
司煜深:“不,這次是打雷。”
“打雷?”安遙下意識看向天空。
在他和螞蚱奮戰的時候,天空已由蔚藍轉為烏雲密布。
這時,一滴水珠啪嗒一下砸到安遙的鼻尖上。
“唔!”安遙連忙低下頭,就這幾秒功夫,傾盆大雨噴湧而下。
兩個在院門口的人,被澆得猝不及防。